許靈初聞言怔了怔,轉頭看向張氏,又回頭問沈知微:“鄭娘子來找阿姐讨論儀式當天的裙子款式了?”
沈知微輕點頭。
張氏聞言心中一凜,忙對兩人說道:“還是熙熙細心。既然如此,初初,咱們再看看其它布料吧。”
夥計聽了幾人的話,立刻上前介紹另一塊錦緞:“這位夫人,您看這塊織金緞如何?底色是柔和的月白,花紋繡着暗金芙蓉,華貴又不顯張揚,極适合您家小娘子的氣質。”
張氏仔細打量一番,心中已然滿意,問道:“這塊布料如何定價?”
夥計笑答:“夫人慧眼,此布乃江南織工精制,一匹八百文。”
張氏略作思忖,轉頭看向沈知微和許靈初:“熙熙、初初,你們覺得如何?”
沈知微微微一笑:“初初年幼貌美,若要在氣度上再襯托一番,這款布料自是再顯高華不過。”
許靈初很猶豫,八百文,快趕上錦童齋一月賃錢了。張氏聽了,心裡卻越發高興,不待許靈初說什麼,拍闆給她定下了這塊織金緞,又為自己挑了一塊淡紫色暗紋錦緞。沈知微則選了一塊素雅的折枝花紋紗羅,打算為自己做件便裝。
三人挑選完畢,沈知微結了賬,掌櫃的捧出個小螺钿匣子:“小店感謝夫人、娘子們擡愛,另贈夫人西域玫瑰露一瓶...” 張氏一見還有贈品,更是心滿意足。
幾人購完布料後,便在坊中一家雅緻的小飯館用午膳。席間,張氏依舊在琢磨着錦童齋的事,逐漸遮掩不住她那心思,旁敲側擊地問道:“熙熙,‘錦童齋’這些玩偶,看着挺受歡迎的,收入如何?”
沈知微放下筷子,淡淡一笑:“舅母,這店鋪剛開不久,雖說客源不錯,但畢竟經營初期,許多地方還需要投入,尚且不能維持收支平衡。”
張氏聽後,點了點頭,繼續問:“那這些玩偶制作起來費工夫嗎?”
沈知微略思索,答:“确實需要些工時,所以兒雇了個娘子幫忙,至于将來如何,尚難以預估。”
許靈初在旁聽得有些不自在,雖不知她娘為何問東問西,但本能想要阻止這種刨根問底式的盤問,低聲說道:“阿娘,您别老問這些,阿姐的事她自有打算。”
張氏笑了笑:“我這不是關心嘛!熙熙,舅母可沒别的意思,就是想多了解了解。”說着又想萬一未來自己要插手,得留個伏筆,便輕描淡寫補充:“若将來能幫上忙,也是好的。”
沈知微心中警覺,面上一派若無其事,嘴上說着:“舅母挂心,熙熙心領了。”
飯後,三人乘車回府,張氏一路上都在思索‘錦童齋’,連目光裡帶着幾分試探。沈知微心下明了,卻未再說什麼。
送舅母張氏和許靈初回到家後,沈知微沒在許宅停留太久,略喝了盞茶,便說要看顧鋪子匆匆告别,往‘錦童齋’走去。她一個人沒再雇馬車,隻慢慢向崇仁坊緩行。從宣陽坊到崇仁坊,一路熙熙攘攘,街坊的攤販和顧客們穿梭在每一條小巷,鋪面鱗次節比,生意熱絡,大唐的都城在這個夏末初秋繁華無比。
待走到‘錦童齋’,她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又細細打量起四周。
“‘錦童齋’的名号,或許還需要更深入人心,”沈知微輕聲自語,目光越過店鋪裡的人群,看向内部陳設,心中開始盤算。既然已經拿到了司衣房的餘料獨家使用權,這意味着‘錦童齋’的玩偶可以擁有更為壟斷的上遊供貨商,塑造更加高大上的品牌故事。與禮部脫不開關系也就更能凸顯‘錦童齋’的高端與品味。那麼,接下來,她需要采取哪些措施以進一步提升影響力,讓‘錦童齋’成為高奢兒童玩具品牌呢?
“第一步,”她帶着思緒走進店裡,坐在案台後,拿出紙筆,自言自語開始規劃:“把‘錦’字标識徹底定下來。”她手指在櫃台上輕輕敲打,思緒在腦中飛快地轉動。“這個‘錦’字,現在是黑底紅字,但它是不是最合适的兒童品牌标識設計方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