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給您用的，我的主子哎，您真的不疼嗎？”

東衛邊嫌棄邊念叨：“您到底怎麼弄的這臉？難道是老爺打的？啧啧，夫人沒攔着嗎？怎麼下這麼狠的手。”

他說着就要倒出來給林枝莳臉上抹，林枝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他還不太習慣跟人這樣近的接觸。

而且……少爺沒說過他要不要用藥，林枝莳不敢擅自做主。

雖然少爺不準他說出去是誰打的，但這也隻是為了少爺的名聲，林枝莳知道分寸，維護少爺的名聲，但少爺下的罰卻不能輕易消去。

“給我吧，”林枝莳輕聲說：“我、我自己來。”

東衛有點奇怪的看着他，“您看的見嗎？”

林枝莳抿了抿唇，還沒找到說辭，東衛就又說：“您自己能上藥？别一感覺到疼就把藥丢到旁邊了。”

林枝莳歎了口氣，假裝顧暄翊真的是一件比挨打還要難的任務。

“這次可以。”林枝莳最終這樣說。

東衛不放心，還要再勸他，林枝莳連忙道：“我餓了，你去叫人擺飯吧，”想了想，又補充道：“跟夫人……跟母親說一聲，這幾日，這幾日我要好好養病，就不過去那邊用膳了。”

林枝莳怕自己在杜夫人跟前露怯，又怕顧暄翊看見自己叫母親再次炸了，隻能先這樣拖幾日，好在東衛沒多想，點點頭應和道：“對，您這幾日先别過去了，省的夫人看見您的臉又跟老爺吵起來。”

林枝莳胡亂點點頭，好不容易把東衛打發走，才拿着白崇留下的藥回了屋。

顧暄翊已經緩了過來，這會兒在靠在床上脫自己的衣服，他有點好奇林枝莳身上到底有多少傷口才叫他這麼疼，誰料上衣剛脫到一半林枝莳就進來了。

顧暄翊聽見他的動靜，想讓他幫自己捋一下袖子，誰料遲遲沒等到林枝莳來床邊。

他疑惑的擡頭看了一眼，卻見林枝莳又低着頭站在離他八丈遠的地方。

“怎麼又那副卑躬屈膝的樣子？”顧暄翊有點生氣的看着他，“本少爺的腦袋跟着你真是受罪！”

同樣的錯誤，在主人強調過一遍之後，林枝莳又犯了，這于影衛來說是大忌。他下意識擡起頭，眼神卻依舊向下，不怎麼敢直視顧暄翊的樣子。

顧暄翊直覺有點不太對勁，他啧了一聲，“剛剛不是還膽子大得很，出去了一趟又規矩成這樣？”

林枝莳依舊是那副聲線，這次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自然。

“屬下……屬下不敢冒犯少爺。”

顧暄翊還是覺得不對勁，他想了想，又問道：“你手裡拿的什麼？”

“治臉傷的藥。”林枝莳回道。

“白大夫留下的，屬下不敢擅用。”

顧暄翊翻了個白眼，有點煩的說道：“給你你就用，你現在用的可是本少爺的臉，精細點。”

“是，”林枝莳點點頭，又說道：“多謝少爺。”

顧暄翊還是覺得不對勁，他皺緊眉頭上下打量了顧暄翊一遍，一個荒謬的猜想忽然呈現在腦海裡。

“你……”顧暄翊遲疑道：“你不會是不敢看我吧？”

“進來這麼久，眼睛一直盯着地面，”顧暄翊越想越覺得是這樣，“林枝莳，你……你不敢看我脫衣服？”

顧暄翊問完就死死的盯着林枝莳，他看見林枝莳微微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但腦袋似乎垂的比剛才更低了。

顧暄翊：“……”

顧暄翊忽然覺得有點意思。

他想了想，又露出一個笑來，說：“又不是沒伺候過我更衣，怎麼這會兒就不敢看了？”

“不、不是。”林枝莳的聲線聽起來好像終于有點起伏了。

顧暄翊看着他，眼睛裡都是玩味，“哦，那讓我猜一猜。”顧暄翊故意拉長了聲音說道。

“敢脫我的衣服看我的身子，不敢看自己的？”

還是說……

顧暄翊第一次覺得林枝莳也不是那麼無懈可擊。

他說道：

“還是說，隻能林侍衛脫我的衣服，不能我脫林侍衛的？”

林枝莳的耳根，唰的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