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一位身着赤色錦袍的少年大步邁步入室。
他身形修長挺拔,那錦袍在走動間獵獵作響,領口與袖口處繡着的金線紋案,在燭火映照下閃爍着奪目光芒,恰似他周身散發的不羁與張揚。他劍眉斜飛,一雙桃花眼明亮而銳利,眼眸中透着靈動與不羁,一頭烏發高高束起,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幾縷碎發随意地垂落在臉頰兩側,為他添了幾分随性。
是茶館搭話的男子!
謝驚鴻走到床前,目光如炬地打量着青苔,聲音爽朗,
“小書生,我們又見面啦。你叫什麼名字?還有——”他掃了她一眼,
“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誰欺負你了?若有難處,不妨告知,我謝府定當盡力相助。”
青苔心中一緊,她身負仇恨秘密,本不該多生事端,可眼前這少年的眼神太過熾熱真誠,又念及謝府的救命之恩。
猶豫片刻,她決定隐瞞關鍵信息,隻沖着面前二人道:“多謝夫人與少爺相救,叫我阿苔就好。官府的人斷錯了案,将我與兄長關入大牢。我被嚴刑逼供,他們以為我死了就把我丢到了亂葬崗。”
謝驚鴻聞言,劍眉一挑,眼中閃過一絲憤慨:“他們竟對你一個姑娘家下此狠手!你若無處可去,可安心在我謝府住下,若有需要,盡管開口。”
青苔眼眶微紅,是後怕和感激,她起身扯着一身的傷欠身行禮。
謝驚鴻趕緊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笑道:“阿苔姑娘不必客氣,救人于危難,本就是我謝府該做之事。你先安心養傷,其他的,日後再說。”
說罷,他與母親又叮囑了青苔幾句,便大步流星地退出房間,那腳步聲輕快有力,仿若帶着無盡的活力。
隻留下青苔在屋内,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自己與這謝府,又将牽扯出怎樣的糾葛。
要盡快救出秦淩才是。
同一邊,原本死去的“二八”已然換了模樣。
在昏暗而靜谧的房間裡,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跳躍。
此時他正站在商策和蘇霁川面前。
他原先的名字叫“落雲”,父親母親為商大将軍所救,一生追随商家。
他把近幾年魏如衍的蹤迹計劃全部講與二人聽。
無非是一些政事決策,沒有什麼稀奇。
如此安分,确實叫人疑惑。
“隻不過最近魏如衍得到了一塊玉佩,像是皇家信物。那座客棧有秘密,魏如衍藏着的人,确為安宜郡主。屬下沒用,終究是沒有成為那魏奸臣的親信,也不知那玉佩是何來曆,望小将軍責罰。”
說完便要脫衣隻等受刑。
商策微微俯身,雙手輕輕托着落雲的手臂,動作輕柔卻又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緩緩牽引着他起身。
那手臂仿佛承載着無數的艱辛與秘密,商策的觸碰似是傳遞着一種無聲的安慰與鼓勵。
旁邊的蘇霁川也趕忙接上話,聲音誠懇:“魏如衍極其謹慎,這麼多年,落雲你着實辛苦。而你帶來的這份情報,對我們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它或許将成為扭轉局勢的關鍵。”蘇霁川的目光中透着堅定與感激,直直地看向落雲。
再次聽到有人喊“落雲”這個名字,他的身子猛地一顫,仿佛被一股電流擊中。他的眼眶瞬間泛紅,激動得快要落下淚來。
這些年,為了探查魏黨的情報,他深入虎穴,每日都在生死邊緣徘徊,每一個舉動都如履薄冰。
無數個日夜的煎熬,無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
商策看着情緒激動的落雲,他輕輕拍了拍落雲的肩膀,語氣溫和而沉穩:“你先好生安頓,這些年你奔波在外,身心俱疲。你且下去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落雲微微點頭,強忍着淚水,向商策和蘇霁川行了一禮,緩緩退下。
他的腳步帶着堅定。
待落雲離開後,商策和蘇霁川對視一眼,兩人的眼神中都透着凝重。
魏如衍的謹慎他們早有耳聞,在這風雲變幻的局勢中,任何一步都不能有差錯。
蘇霁川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扭頭看向商策,滿臉疑惑地詢問道:“策兒你是如何看出那聰明的小丫頭想要假死的?虧她能想得出來這招。”說罷,他還忍不住啧啧兩聲,感慨道,“幸好咱們是一邊的,不然不知什麼時候被這小丫頭算計一道,難受得很。這霖景可着實熱鬧啊,這下一個兩個的都在霖景。哎,話說這魏如衍還不回長安?”蘇霁川一邊說着,一邊來回踱步,眼神中透露出對局勢的擔憂與好奇。
商策聽聞,臉上神色未變,對于蘇霁川所說的“一邊”,他也沒什麼态度。
在他心中,天下局勢變幻莫測,又怎會有永遠的盟友和敵人?
利益的天平稍有傾斜,昨日的盟友或許就會成為今日的敵人,這亂世之中,唯有保持清醒的頭腦和獨立的判斷,才能在波谲雲詭的局勢中站穩腳跟。
商策微微皺眉,陷入沉思,片刻後緩緩說道:“魏如衍已抓住安宜郡主母女,可卻仍舊在這霖景城拖着不行動,似乎并不着急長安那邊是否變了天。這霖景城,必定還隐藏着不為人知的秘密。那枚玉佩或許就是關鍵的突破口。所以,我們也需在霖景多待幾日,暗中觀察,摸清局勢。”商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每一個字都仿佛經過深思熟慮。
蘇霁川聽聞,停下了踱步的腳步,眉頭緊鎖,思索着商策的話。他明白,商策的判斷向來精準,既然他如此看重那枚玉佩和霖景城隐藏的秘密,必定有其道理。
這霖景城,表面上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