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正道眉頭緊皺,眼神中閃過一絲怒意。
“竟敢在這官道上公然行兇,實在大膽!”他轉身對身後的下屬吩咐道:“加強戒備,确保他們的安全。”
随後,他又看向商策和青苔,語氣緩和了些:“二位不必擔憂,有我等在此,定不會再讓你們受到傷害。”
商家多年流放在邊疆,很少有人能認出商策。
他道了聲謝,三人在左正道的護送下,于路旁稍作休整。馬車裡的青苔強忍着恐懼,招呼他進馬車,看着商策滿身血污,自責不已,輕聲說:“我幫你包紮吧。”
商策看着她焦急的神色愣了下又微微點頭。
沒人管身旁驚掉下巴的蘇霁川。
二人默契地忽略他。
他才是大夫啊。
商策更是自動略過一旁蘇霁川的意味深長的眼神。
而青苔太自責,魏黨埋伏,很有可能是她的蹤迹暴露。更何況商策是為她擋刀而傷。
她迅速從蘇霁川手中取過布條。
她的雙手微微顫抖,但動作卻十分迅速。她用布條緊緊纏住商策流血的手臂,試圖阻止鮮血的流淌,用帕子沾清水,輕柔的擦着他受傷之處。她怕弄疼商策,又怕傷口處理不好。
商策有些不自在,畢竟男女有防,對女子來說名聲極為重要。
但看她認真擔憂的神色終是沒說什麼,是他多想了。
每擦一下,商策便微微皺眉,青苔眼眶又紅了,帶着歉意,“是不是很疼,你忍着點。”
斑駁的光影之下,商策看着她微微側身的側臉宛如一件精美的玉雕,細膩的肌膚仿若剛剛凝結的羊脂玉,泛着柔和而溫潤的光澤。恰似春日裡最輕柔的微風,在湖面上拂過的那道漣漪,自然且優美。仿若時間都為其靜止,隻想将這絕美的瞬間永遠銘記心中。
他靜靜看着她,燭光下,青苔長睫輕顫,專注又認真。輕聲道:“不疼。”
此刻,馬車裡靜谧無聲,唯有呼吸聲交織在一起,一種微妙情愫在這狹小空間裡悄然滋生。
蘇霁川感覺氣氛不太對,他自覺出去牽馬,臨走咳了咳,又沖着商策擠眉弄眼,唇語說的是,
“苦肉計?”
等包紮好傷口,青苔擡起頭,與商策目光交彙,四目相對,時間仿若靜止。
青苔别過頭,小聲說:“你也在馬車内好好休息罷。”
馬車不大,二人擠在裡面,略顯局促。
車内搖晃得厲害,青苔一個不穩,朝商策那邊倒去,她慌亂地坐直身子,怕壓到他身上的傷口。發絲滑落,遮住了大半張臉。商策見狀,嘴角微微上揚,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給她騰出更寬敞些的空間。
不過休息了幾刻,商策便強撐着站起身來。
他深知,前路危機四伏,耽擱越久,危險越大。那些襲擊他們的人,說不定還會卷土重來,況且他們此去邊疆還有重要的事亟待完成。
商策步履略顯蹒跚下馬車,青苔見狀,自責更甚。
他在馬車窗旁低聲說道:“我沒事,我們須盡快趕路。”他雙手用力,翻身躍上了馬背。駿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不安地刨着蹄子。
馬蹄聲哒哒作響,終于離邊疆愈發近了。
黃沙鋪天蓋地而來,瞬間将他們籠罩其中。瘦馬受驚,嘶鳴不已。
青苔眯着眼,透過簾子看窗外的風沙,望着遠方那片模糊的天際,心中暗自想着,無論前方還有多少艱難險阻,她都絕不退縮。
風沙過後,繼續前行,馬車在荒蕪的大漠中顯得愈發渺小,卻又無比堅定。
與此同時,霖景大變。
苗縣令苗榆林,竟深陷貪賄醜聞。
一時之間,往日裡門庭若市的苗家府邸,如今卻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陰霾所籠罩,與外頭的明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大理寺少卿徐令撫更是親自率領一衆衙役,浩浩蕩蕩地前來緝拿。
苗家府邸朱漆大門緊閉,可這并不能阻擋辦案之人。
衙役們手持利刃,撞開大門,一時間,門樞斷裂的聲響在寂靜的街巷回蕩,那聲音清脆而決絕,仿佛在宣告着苗家往日權勢的終結。
苗榆林得知消息時,已然無處可逃,他臉色蒼白,癱坐在太師椅上,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絕望。
平日裡縣令的威風八面此刻消失殆盡,隻剩下一個被恐懼徹底擊垮的可憐之人。他渾身瑟瑟發抖,如同一葉在狂風中搖曳的扁舟,乖乖束手就擒。
面對徐令撫的呵斥,他隻能悔極,不過是一個決定,竟能牽扯如此之深。
全家男子被貶入獄,女子流放。
令人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