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婉拒,都可能得罪一方勢力;而稍有猶豫,又會讓對方誤以為有機會,更加糾纏不休。
他明白,在這官場的漩渦中,稍有不慎便會陷入錯綜複雜的關系網中。
但他心意已決,絕不能因這些外界的幹擾而迷失方向,一定要堅守初心,在這紛擾中,為霖景城踏出一條清正之路。
也要找尋苗家一夕覆滅的真相,苗瀾苗绮皆為正義直爽之人,萬一苗家是被冤枉的呢。
他從剛踏入縣衙,便言辭懇切地向手下之人表明自己的為官之道,
“我既到此,當以百姓福祉為念,諸位當各司其職,不得有絲毫懈怠。”
衆人見新縣令一臉正氣,紛紛低頭應諾。
然而,現實遠比想象中複雜。
霖景的賦稅征收困難重重,豪強大戶相互勾結,隐匿田産,緻使稅賦重擔都壓在了普通百姓身上。
秦淩決定從清查田畝入手,他親自帶領衙役,深入田間地頭,丈量土地。
烈日高懸,汗水濕透了他的官服,可他仍一絲不苟地監督着每一個環節。他一方面張貼告示,詳細解釋清查田畝的緣由和益處,穩定民心;另一方面,暗中調查那些搗亂之人的幕後主使。在一次縣衙議事中,他不動聲色地拿出證據,将為首的豪強大戶一舉拿下,殺雞儆猴。
經過一番波折,田畝清查工作順利完成,賦稅得以公平征收,百姓們對這位新縣令的态度也從最初的懷疑轉為由衷的敬佩。
忙完一天公務,秦淩回到後堂,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這時,貼身侍從匆匆趕來,告知他已将林母安然接到秦府。
秦淩瞬間精神一振,趕忙前往母親居所。見到母親那熟悉又慈祥的面容,他眼眶微微泛紅,快步上前,恭恭敬敬行了大禮。
他緊緊握住林婉的手,關切詢問一路舟車勞頓是否安好。
林婉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讓他莫要挂懷,隻叮囑他為官要清正廉明,莫要辜負百姓期望。
安置好母親後,秦淩心中記挂着一件事。
身為這一方縣令,大多時候是每日坐在縣衙大堂,處理着各類繁雜事務。訴狀堆積如山,既有鄰裡間雞毛蒜皮的争吵糾紛,也有牽涉錢财田地的棘手案子。他端坐在案桌後,神情專注,時而蹙眉思索,時而提筆批注,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力求斷案公正,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放過任何作惡之人。
一日,秦淩在處理一樁案件時,意外發現了一個關鍵線索,竟牽扯出了苗家的下落。
他本想借此引出更多的苗家倒台背後的緣由,可線索終究還是斷了。
是有人故意為之,他隻能先暫放一邊,處理繁忙的政務。
直到——
秦淩路過城中一處偏僻小巷時,忽然聽到一陣微弱的呼救聲。
順着聲音尋去,在一間破敗不堪的柴房裡,他看到一個形容憔悴、衣衫褴褛的女子。那女子頭發淩亂,臉上滿是污垢,但秦淩還是一眼認出,這正是苗绮!
此時的苗绮,境遇凄慘,因苗府變故,四處逃亡,居無定所,生活陷入了絕境。
不再是那樣歡脫無憂的樣子。
秦淩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憐憫。
可他沒有表現出來。他此時又頂替了他父親的位子,這樣的眼神會傷到她。
苗绮虛弱地擡起頭,認出他來,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随後淚水奪眶而出,泣不成聲。
她現在的樣子很狼狽很醜吧。
她躲躲閃閃的不願與他對視。
她不需要他的可憐。
苗绮感覺要流淚了,多日逃亡她都沒想哭。
秦淩當下決定帶走苗绮。
他蹲在她面前,向她伸出手,打消她的不安,并承諾如果苗家有冤一定會幫苗家翻案。
苗绮聽聞秦淩的承諾,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但轉瞬又被不忍猶豫所取代。
苗家隻在一瞬間倒台,平時總是高要求他們兄妹倆的父親卻沒有任何辯解。隻讓她趕緊逃走,苗家被人設局了。
她看着眼前這位年輕的錦袍男子,心中五味雜陳。他定是通過科考了,要實現他的抱負了。她為他高興。可同時哥哥苗瀾也永遠失去了未來。
在經曆了家族的巨大變故後,她對人性和官場都充滿了失望。
秦淩明白苗绮的猶豫,他輕聲說道:“苗姑娘,我雖初入官場,但我堅信正義必将得到伸張。苗家的事,我定會全力以赴。”
此時此刻秦淩真誠的眼神和堅定的承諾,才真正地打動了她。
苗绮微微點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低聲說,
“若秦大人真能為我苗家洗清冤屈,苗绮願永生永世報答您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