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淩忽然輕笑:“破局容易,就怕傷及無辜。”
他意有所指地說:“就像這‘鐵觀音’,若是沸水直接沖下去,反倒糟蹋了好茶。”
商家到那時怕是自身難保,他如何能護住青苔?
商策眼睛眯起,不緊不慢地說: “商某隻知道,有些東西值得以血相護。”
秦淩忽然按住手中茶盞:“落子無悔,将軍說是不是?”
商策撫平衣袖褶皺,笑得格外好看,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等青苔回來,二人默契噤了聲。
青苔的視線在兩個男人之間來回,看他們面上都無波無瀾,松了口氣。
沒打起來還好,還好。
她打破平靜,開口詢問正事:“至于陳嘉佑黨羽——我們要從何處下手?霖景,還是阕州?”
商策接過她的話:“聖上的意思很明确,是阕州。不過我還得知一關鍵消息,苗瀾,死在了大理寺。”
一旁的秦淩聽完眉頭緊皺。
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他想起那個神情溫和的少年。
苗榆林尚且安然無恙,苗瀾怎麼會死?
他想到什麼開口: “我在霖景就任期間,得知苗家苗瀾的院子有一暗道,是五年前就已打通,此事苗家不知。”
此話一出,青苔和商策都面露驚訝。
軍饷案,苗家,密道,苗瀾。
魏如衍的目的,如果一直都是苗瀾呢?
苗瀾……
皇室信物……
玉扳指……
火漆案。
隻有一個結論能将其連接起來。
苗瀾——
是真太子。
青苔和商策共同想到這一點,二人對視,晦暗不明。
又是滿室寂靜。
秦淩還不知青苔身世與其中因果。
略帶疑惑的看着二人突如其來的緘默。
青苔正想出口解釋——
商策眼底看不清情緒,率先開口道:“聖旨怕是不久便會抵達霖景,秦大人該回去接旨了。你我日後在阕州,定還有相見之時。”言語間,那語調看似平和,卻隐隐透着幾分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姿态。
青苔點頭,“事情緊急,千言萬語隻待留到阕州說。”
秦淩微微颔首,目光溫柔地落在青苔身上,輕聲說道:“此行能見到阿苔,我便心滿意足了。我的确需速速啟程回霖景,阿苔,千萬保重。”
聲音裡滿是關切。
在這裡有人護她,他也安心的多。
“隻是臨行前還有一言相贈——藥囊裡的方子,是改良過的,加了幾味安神的藥材,是想到你偶爾夜裡難眠。”
熟稔的語氣讓商策皺了眉。
商策和青苔同時開口——
“勞秦大人費心了。”
“路上保重。”
…………
等送秦淩離開,商策目光始終落在青苔腰間那個繡着青竹紋樣的藥囊上。
青苔微微仰頭,望向商策,眼中滿是疑惑,輕聲問道:“為何把秦淩支走?”
商策神色平靜,語氣不起半點漣漪:“你的身世越少人知道越好。”
借口。
觀其神色,明明不欲秦淩涉及她的事。
青苔聽聞,輕輕歎了口氣,聲音裡帶着些許無奈:“秦淩是可信的,這麼多年,他的為人我清楚,他至少不會害我。”她微微搖頭,語氣不經意流露出一絲嗔怪 。
“況且我與他……”
商策沒等她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個鎏金小盒,“這次去長安從小皇帝禦醫那尋的雪靈芝,此物制成的藥丸,比你這草藥見效快十倍。”
他終究沒了耐心。
另一隻手伸出指尖擦過青苔腰間藥囊,他指尖一挑,上面的系帶應聲而斷。
青苔下意識按住他的手,卻被他反手扣住手腕。
“商聽瀾!”青苔終于出聲,嗓音發顫,“你……”
商策聞言,眸色驟然轉冷。
“我什麼?”商策忽然俯身逼近,呼吸噴在她耳畔,咬上她耳垂:“黎青苔,你當真好狠的心。”
他的氣息瞬間将青苔籠罩,動彈不得。
濕潤的觸感引得酥癢之意傳遍全身。
他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扯下她發間玉簪,任憑她青絲垂落。
二人靠的極近,帶着香氣的發絲盡數漫灑在他胸前衣襟處。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刀,“你我已互換心意,你仍用他送的玉簪绾發,戴他給的藥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