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完盤子裡的肉泥和肉塊,柴譽扔了空罐罐,抱着貓向後倒去。
動物們向前,緩慢安靜地吃着罐罐。
吃完之後,柴譽沒有看向它們,說:“你們走吧。”
下了逐客令,哪怕再關心,它們還是離開了,一步三回頭。
空氣瞬間重新流通,咪咪跳到他的肩膀上,乖乖地窩在他的懷裡,用軟軟的爪墊,動作輕微地踩着柴譽的小臂。
喜之郎将空罐罐堆進倉庫,伸長身體,鎖了門,看向柴譽略顯落寞的背影。
一整個早上,甯靜祥和。
感覺到細胞活了,柴譽才抱着咪咪,路過噴泉,走進廚房準備午飯。
吃完藥,将籃子裡的青菜拿到案闆上,心有所感,柴譽看向一旁的喜之郎,見它正目不轉睛地盯着他手中的菜刀,晃了晃手腕,“看什麼呢?”
喜之郎回過神來,實話實說道:“我怕你又要砍自己。”
柴譽擡起菜刀,往脖子上比了比。
喜之郎戰術後仰,冷吸一口氣。
“好了,又不會真的死。”柴譽落下菜刀,切斷圓白菜的根部,頭都不擡,“禁止自殺,禁止意外死亡,怎麼可能會死。”
喜之郎鼓起臉頰,“可是您想死呀。”
“嗯。”柴譽沒有忌諱,也沒有拒絕,“想死,每天都想死。”
放在過去,他還會稍微掩飾想死的欲望。
而現在,他巴不得一天說八百次想死,唯恐上天聽不到他的願望。
利落處理完蔬菜,柴譽放下菜刀,将蔬菜塊扔進鍋裡焯水。
等待水開的空檔裡,他開了幾個罐罐,放在咪咪的面前,摸了摸它的頭。
喜之郎察言觀色,問:“你現在,開心了嗎?”
柴譽吃着小聖女果,“如果不自殺等于開心。嗯,我現在挺開心的。”
喜之郎皺巴着一張臉,“不要自殺……”
柴譽點頭道:“我盡力。”
盡力不自殺,盡力不悲觀,盡力死皮賴臉地活在世上。
做完飯,勉強吃了幾口,無力感重重襲來。
累,很累,非常累。
想死,很想死,非常想死。
喜之郎啃着生菜葉,看看疲憊的柴譽,問:“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柴譽蹙眉,窩在躺椅裡,腦瓜子疼。
“吃完藥,就去休息吧。”喜之郎輕聲說道,“你需要睡眠和休息。”
柴譽接話道:“以及死亡。”
喜之郎打斷道:“這個是不需要的東西。”
柴譽輕笑,起身,戳戳它的果凍腦袋,“那我去睡覺,有問題叫我。”
喜之郎拉長了聲音:“好——”
躺在床上,腦子昏沉,卻毫無睡意。
咪咪踱步到他的懷裡,喵了一聲,動作沉沉地砸進他的肩頸裡。
柴譽提溜着它的後脖頸,将它提到半空,問:“你來幹什麼?”
咪咪在空中蹬了蹬腿,動作幅度極小地掙紮着,看似不情願,實際卻在撒嬌。
柴譽放下它,“睡吧。”
咪咪不睡,它呼噜呼噜地拱着柴譽的手。
柴譽睜眼,問:“你餓了?”
咪咪眨眨眼,注視着他。
柴譽歎氣,坐起身來,将它放到膝蓋上。
确實,那幾個罐罐,還不夠它填牙縫的。
拿出兩列罐罐,柴譽不免好奇,問道:“你是正常的貓嗎?怎麼這麼能吃?”
咪咪搖搖粗長的尾巴,“喵。”
“好。”柴譽回應道,将新開的罐罐推到它的面前。
不想說就算了。
咪咪看了看罐罐,又擡頭看了看他,向前走了幾步,垂頭舔着柴譽的腕骨。
“舔它,别舔我。”柴譽笑着撥開它的腦袋,指指罐罐,“吃。”
咪咪低低地嗚了一聲,然後轉身吃罐罐。
柴譽倚在床頭上,橫豎睡不着,索性看着咪咪進食,權當解悶兒。
吃了半小時,咪咪終于吃飽了,卧倒在柴譽的手心裡,用爪子按着隆起的小肚子。
柴譽伸手,和它有來有回地玩了一會兒。
午後十分靜谧,稍有風吹草動,就格外明顯。
柴譽轉頭看向窗外,看見叢林裡偷偷藏着的幾隻動物,拍拍咪咪的後背,轉而下床,出了房門。
喜之郎轉頭,連忙問道:“你要去做什麼?”
柴譽沒有回頭,“反正不會死。”
推開院門,柴譽倚着木門,看向叢林深處。
站了一會兒,傑裡率先走上前去,問:“你感覺怎麼樣?”
柴譽點頭,“還行。”
“你今天早上,可不像是還行的樣子。”傑裡揚起下巴,問道,“你想玩森林跑酷嗎?”
柴譽拒絕道:“不想。”
“晚了。”傑裡冷哼一聲,用老方法将柴譽甩到後背上,“我已經決定要帶你玩森林跑酷了。”
柴譽有些期待,問:“你可以在高速行駛的情況下,把我狠狠地摔到地上嗎?”
傑裡呵呵笑道:“你可以試試。”
說着,它束緊了纏在柴譽腰身上的尾巴。
柴譽:“……”
謝謝,他想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