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劉慧蘭乖覺的洗了碗,向劉老太報備了一聲,去迎蘇氏,姐妹三人摸黑出了門。
劉青青一拍腦袋:“阿姊,我們給阿娘帶的烤蝼蛄落在河岸了!”
是哦,裡頭加了鹽巴,和豬草混在一起,丢進了清水河,做了踏腳石。
劉慧蘭心疼得直抽抽,幾乎要厥過去,忍不住在她臉頰上重重扭了一把,這個臭妮子,越大越有主意。好在蘇氏及時回來,扯開了話題。
蘇氏捧着十個雞蛋,臉上帶着喜氣,遠遠地看到月光下熟悉的三個人影,心頭一暖。
三個女兒記挂着她呢,她快走了幾步,從懷裡掏出一塊小帕子,撿出裡頭變了形的麥芽糖,咬作三塊,一個女兒嘴巴裡塞了一塊。
做得很粗糙的麥芽糖,許是被太陽曬過,甚至有一點變質的味道,被果糖奶糖各種糖洗禮過的劉青青,不嫌棄上面蘇氏的牙印,吃得無比甜蜜,這是親情的味道。
劉青青心頭暖洋洋的,多了些牽挂,暗暗發誓,一定要護住家裡這幾隻。
&
夜深人靜,雜亂的腳步聲引起了一陣陣的狗吠,劉老頭家的木門被拍得啪啪作響。
宋老太夢見大孫子買了些蜜汁桃酥回來孝敬,正要品嘗,被驚醒過來,沒好氣破口大罵:“娘希匹誰啊!半夜三更,吵吵個啥!”
劉老頭推了她一把:“别嚷嚷,快點燈!聽着像二貴。”
宋老太心下突突,二兒跟着趙二貴他們上山打獵,這大半夜的下山?
吵鬧聲響起,半個村子都驚醒過來,三三兩兩亮起了燈火。蘇氏領着幾個孩子擠在一張床上,自然也被吓醒,耳房離院門更近,她甚至能聽見二貴的聲音裡帶着急切和悲哀。
悲哀?蘇氏眼前一黑,她不信,當家的身強力壯,肯定不會出問題。她強撐着一口氣,三兩下穿好衣裳軟着腿去開門,劉慧蘭恍然的跟在後面。
劉青青警醒,在敲門聲響起來的時候,早已經醒來,心裡有些沉重,便宜爹傷得厲不厲害,不曉得能不能保住命!
她翻出找豬草采回來的紫雲英,又溜到後院雞圈取出藏着的珍珠,跑到門外。
院門外蘇氏已經哭倒在地,劉慧蘭手足無措茫然跪在一邊哭泣,地上簡易擔架上,躺着個下半身都是血,臉色煞白的男人,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恐怕大家夥都要以為這是個死人。
劉青青湊上前看了一眼,粗略發現便宜爹大腿部有個深可見骨的口子,不曉得被什麼利器所傷,還在汩汩的冒血。她刷拉撕下自己的新衣,順着裹了兩圈。
等了這麼一會,宋老頭才踉跄着出來,趙二貴好不容易逮到一個主事的,連忙上前解釋:“叔,我們遇到熊瞎子,大家夥都受了傷,大山大腿挨了熊瞎子一爪子,兄弟們好不容易把他擡回來,你們趕緊請個大夫瞧一瞧!”
停頓了一下,他支支吾吾一會,幹脆轉身從後面漢子背上,抱下一個髒兮兮裹着獸皮的昏迷小子,放在旁邊:“幸好這孩子丢了個蜂巢,吸引了熊瞎子的注意,我們才能保住性命,可惜他被熊瞎子追得太急,碰到了頭昏過去。
大山兄弟說,要收他做二女婿!”
他沒敢說實話,大山的原話是,他怕是不成了,希望兄弟們看在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情分上,把人帶回去,給二閨女做個上門女婿,為二房支棱門戶,免得被大房賣了還要數錢。
一旁尋思救人方案的劉青青恍如被焦雷劈中。
她轉動脖子,目光落在地上昏迷不醒,滿頭亂發邋遢披着,遮住臉看不清美醜,裹着獸皮依舊可以看出瘦弱小身闆的未來夫婿,心中再次一萬匹曹尼瑪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