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喬澤醒來後,果真去找了那位絡腮胡的胖商人。
有陸元昭派的人盯着,他們對這位商人的行蹤了如指掌,是以很快他就從他嘴裡問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鑒于此事與旁人無關,他們幾人得到想要的信息後便沒再難為這位商人。
“也就是說,是位女子買走了羊角拗粉?”蘇清鸢一身戾氣。
段喬澤也不知作何反應。
陸元昭擰眉。
這真是一場烏龍,蘇清鸢嗤笑。
王府裡能近陸裕敏身的女子,還與蘇清鸢過不去的,除了陸裕敏本人,還能有誰?
他們調查了藥粉賣出當天的情況,除了陸裕敏出府便沒别人,尋常雜役丫鬟小厮與主子關系再近,也沒機會碰到她的披風,古代閨閣女子的衣物多隐私,豈是什麼人都能摸到的?
陸元昭不知為何,總覺事有異常,可事實擺在眼前,他無法辯解什麼。
蘇清鸢冷笑一聲,轉身跨步離去,看這氣勢洶洶的架勢,十有八九是去找陸裕敏算賬。
陸元昭欲喊住她,被段喬澤制止。
“世子,我徒兒被欺至此,你還要冷眼旁觀?”
陸元昭搖頭:“不,我隻是隐約覺得不對,裕敏一向聽我的話,我既交代過不讓她欺負清鸢,她應當不會……”
段喬澤問:“世子的意思是?”
陸元昭低頭沉吟:“這個局,裕敏應當想不出才是。”
他與陸裕敏一同長大,堂弟妹中他們兩人關系最近,陸裕敏一向嘴硬心軟,性子别扭,她讨厭蘇清鸢,會如之前那樣表現在明面,雖粗暴,但這是她的性格。
這局雖是沖着蘇清鸢來的,可這般毒計,不像她的風格。
“是與不是,日後會有分曉。”
陸元昭眉眼間盡顯糾結之态,他起身想去找蘇清鸢,再次被段喬澤按下。
“世子不必憂心,讓她去吧,她們二人不睦已久,說不定這次以毒攻毒,反倒有所變化。”
陸元昭明白急也無用,陸裕敏和蘇清鸢兩人矛盾頗深,并非他幾句話便能化解,何況蘇清鸢也是個心軟的,氣勢十足的去,也不一定下得了手。
不得不說陸元昭确實了解兩個人的性子。
蘇清鸢渾身散發淩厲氣勢,進了院門不等丫鬟通報就直直往陸裕敏院裡走,門前丫鬟攔路,她冷眼推開擋着路的幾個丫鬟,随即一腳踢開她的卧房。
“陸裕敏,你把我當猴耍呢?”
蘇清鸢一進門厲聲吼道,陸裕敏被她吓得身子一顫。
她身上毒雖解,但身子還虛弱着。
陸裕敏皺眉,聞言輕蔑看她一眼,眼中滿是厭惡:“你發什麼瘋?”
蘇清鸢愠怒道:“我發什麼瘋?”
她反複咀嚼這幾個字,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真是開眼界了,我發瘋?”
蘇清鸢咬牙道:“你身上的毒分明就是自己下的,為何要冤枉我?”
陸裕敏被她的話震到,一時怔愣。
半晌,她緊繃着臉龐:“我不知你在說什麼,請你滾出去。”
“我問你,我們家是害的你被人嗤笑,可婚約是你自己要退的,為何将一切算在我們家頭上?扪心自問,從我進府那日起,何處得罪過你?你為何不肯放過我,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害我?”
蘇清鸢雙眼猩紅:“我做錯了什麼,我是活生生的人,就活該被你一次又一次的欺辱?!”
說到最後,簡直是貼着陸裕敏的耳朵喊,丫鬟們眼見不妙欲将兩人拉開,蘇清鸢回頭憤憤瞪她們,眼底兇光畢露。
吓得她們再不敢上前一步。
陸裕敏先是無言,接着發出刺耳的笑聲,望着對方質問的怒容,胸腔裡一股悲憤油然而生,擴散到全身。
“蘇清鸢,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沒錯,就是我想下毒陷害你,怎麼,生氣了?”
她抓起蘇清鸢的衣領,将她拉至身前,用隻有她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吐在她耳側:“我就是看不得你好過,你們家欠我的一輩子也還不清,你哥哥就是個窩囊廢,保不住家人也保不住你,你就隻配被我踩在腳下,你想好過,憑什麼?”
她不好過,蘇清鸢也别想好過。
說完,她哈哈哈的瘋狂大笑。
蘇清鸢被她氣的怒火中燒,想怒扇她,咬咬牙,最終恨恨的一拳打在陸裕敏榻邊的牆上,手上破了皮,滲出血迹。
周邊的丫鬟吓壞了,驚呼一聲。
陸裕敏惡意的瞟她一眼,繼續挑眉發笑。
蘇清鸢忍無可忍,轉身推開上前想給她包紮的丫鬟,憤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