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他是犯天條了嗎?
聞言,王窈着急道:“媽媽伺候你。”
“媽媽和老闆商量好了,今年多幹一點,明年四月開始一定全職在家陪你。”
“可我要的不是伺候。”周辰打斷她,認真道:“媽,你不用伺候我。”
他不是皇帝,不是王爺,他是王窈的兒子。
不需要伺候什麼,不需要低聲下氣,他想要的是一份自由、一份平等。
當然作為母子,他們天然就存在身份與地位上的差異,可至少,給他些許的權利,至少能自然随性一點,讓他不需要再想方設法,為自己争取喘息的機會。
他想在那個家裡,活成周辰。
王窈想不明白。
成為大人,結婚生子,她遵循長輩的安排完成一個又一個應該,然後當自己成為長輩後,又理所應當的為孩子謀路。
或許她的行為不妥,可她是全心全意的在為周辰好,起早貪黑的養育他。他們這一代,比起她,都好過不知多少倍,吃飽穿暖,無憂無慮,過得那麼幸福。
他有什麼不滿足?
她都承諾不再綁他,他還要苛求什麼?
神情幾番變換,可對上周辰那雙平靜的眼,那些争辯似乎都沒了出口,找不到蹤迹。
她看着周辰長大,又怎麼會看不清,那個溫柔的孩子,有着決不妥協的倔強。
王窈垂眼,苦笑道:“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她打開手機:“我不要你的錢,媽媽不是為了錢才生你的。”
“住在宋白家也好,他成績好,你們互相進步。”
“不要太随意,你倆關系再怎麼好,那也不是自己家。”
“别搗蛋,别耍性子,别挑食......”
王窈絮絮叨叨的囑咐着,卻一直不敢擡頭看周辰。
她害怕了,害怕從那雙眼裡露出的死寂,就好像是她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一樣,隻剩下一副軀殼敷衍她的付出。
周辰耐心的聽着,眼眶漸漸泛紅。
他不知道王女士是否在改變,明明說的還是那些老生常談的叮囑,隻是語氣上的變化,卻聽的他心底泛酸。
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他們母子再也無法回到從前。兩塊頑固的臭石頭,終于把彼此撞個粉碎。
隻是希望,下一次坐上一張飯桌時,他們能心平氣和的談談近況,你來我往的暢想未來。
不是作為王女士和她的東西,而是王窈和周辰。
周辰沒收那筆錢,那不是他們母子斷絕關系的證明,隻是作為兒子,對傷害了母親的歉意。
他曾經想過,能鬧到這般境地的原因,或許是他們母子都不懂得退讓。
沒有任何一個溫馨的家,是大家都豎起棱角相互厮殺,他們溝通、交流,用各種方式守護彼此的底線,包容對方的缺點。而他們母子,卻隻有不知深淺的進攻,和自以為是的容忍。
他隻覺有天大的委屈,卻很少體諒過王女士。費盡心血維持虛假的和平,卻不曾努努力,真正和王女士交心。
一個不願聽,一個不願說。
然後撞得頭破血流。
分開也好,暫時的分開,讓雙方都能獲得一個獨立的空間。在那裡,作為一個單獨的個體,随心所欲的活一活。
不為家庭困擾,不被血緣牽絆。
然後,再慢慢思考,如何一起生活。
“忽然覺得自己是個爛人。”看着王女士漸行漸遠的背影,周辰有些感慨。
“或許是吧。”宋白不懂這些。
他們幾個,也隻有林木和祁遠,真正擁有一個完整的家。
“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家,不必強求一緻。”
“我家爸媽也整天拎着掃帚皮帶抽我。”
“隻是,當彼此意識到錯誤時,也會及時向對方道歉。”
祁遠難得褪去頑劣,像個成熟的男人,一字一句,很是認真。
“雖然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阿姨究竟做了什麼。”
“可毫無疑問的是,你倆都有錯。”
......
“雖然你說的有道理。”周辰突然打破沉默,耿直道:“可為什麼覺得好不适應。”
“......”
“......”
男人模式瞬間破功,祁遠沒好氣道:“你不損我會死?”
“那倒不會,就是有點難受。”
“......可閉嘴吧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