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燃沒有回他,語氣平靜地問:“現在可以出發了嗎?”
李輝:“?”
踏馬的。
不僅是設想中的緊張不安沒有看到,他這個态度,反而顯得特地來找茬的他像個跳梁小醜似的。
李輝更來氣了,咬牙問:“老子問你剛才笑什麼!”
他個頭比郁燃高一點,體型也更壯,一張臉黑沉沉的。
任誰被這樣質問都會發怵,偏偏郁燃表情平淡:“不笑扣工資。”
一句話差點沒把李輝噎死。
他狠狠咬牙:“那你現在怎麼不笑了,不怕被扣工資嗎?”
郁燃:“你問了我兩遍,我不敢笑。”
“淩葉!”李輝怒吼一聲,一把拽住郁燃衣領将他扯到面前,一張惱羞成怒的臉黑裡透紅,幾乎壓到郁燃臉上,“你踏馬耍我呢!”
兩相對視,郁燃嘲諷地勾了下唇角。
不然呢?
他用眼神道。
“草!!!”
高爾夫俱樂部是個安靜的場所,這裡遠離市區,私密性也好,非常适合商務洽談,來往也多少商界人士,幾乎不會爆發什麼激烈沖突。
平地一聲雷一般的怒吼,将接待室的人都吓了一跳,同時看向出聲的方向。
隻見一個人高馬大的男的,猛地一下将俱樂部球童掼到牆上,球童被發怒的一方擋的嚴嚴實實,但從他高揚起擋住對方揮去的拳頭的手臂,能看出球童體型清瘦。
“先生,發生什麼事了?”立刻有侍者前去阻止,俱樂部經理也緊随其後。
衆人看清郁燃的臉更是一驚。
郁燃雖然平時話不多,但人很随和好相處,不管是找他幫忙還是向他求教他都不會拒絕,關于一些高爾夫技巧也不藏私。
不僅是跟他打過球的會員,上到經理下到球童,對他印象都很好。
誰都知道他不是那種會主動和人起沖突的性格,再看兇神惡煞的李輝,大家心裡立刻有了偏向。
郁燃那細胳膊細腿的,李輝這一拳頭下去還不得把人揍出個好歹來!
經理立刻上前将兩人拉開,他攔住李輝:“李少爺,是我們這位球童哪裡做得讓您不滿意嗎?”
李輝隔空點點郁燃,顯然是被氣急了:“讓他給我滾!”
“您先消消氣,我馬上重新給您安排一位球童。”
在大廳裡拉扯影響實在不好,經理隻想盡快把事情壓下去,立刻給郁燃使眼色讓他先下去。
李輝一看,厲聲:“讓他立刻!馬上!給我從球場滾蛋!”
“這……”經理遲疑了一瞬。
李輝揚聲:“淩葉,老子不僅要讓你從這裡滾蛋,老子還要讓你在所有高爾夫球場都混不下去!你不是嚣張得很嗎?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淩家都看不上的冒牌貨,到底能嚣張多久!”
一句話,瞬間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郁燃身上。
衆人後知後覺從李輝的話裡反應過來,原來郁燃就是淩家那個養子。
落在郁燃身上的目光裡夾帶着許多探究和好奇。
郁燃垂着眼,形單影隻一個,好像在這些審判的目光下無所遁形。
“今天怎麼這麼熱鬧?”一道散漫的聲音落入衆人耳内。
這聲音郁燃認得,他在馬場聽到過。
眼尾餘光裡,兩雙腿前後踩進接待室大廳,郁燃微微擡眼,目光越過一副湊熱鬧模樣的葉時鳴,看向他身側的顧雁山。
顧雁山的血統,是不看那雙眼睛也能一眼辨認出的不純,鼻梁高挺眼窩深而窄,很典型的西方骨東方皮。
他垂眸戴着手套,對室内的熱鬧毫不在意,但作為一匹阿爾法狼,顧雁山又極其敏銳。
郁燃的視線僅僅隻是多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秒,他便輕掀眼皮望了過來。
二者撞個正着,郁燃猶豫了一瞬,并未移開目光,對視片刻,顧雁山輕輕勾着唇,轉頭對阿坤耳語了兩句。
郁燃也自然地看向大步走近的葉時鳴,後者好似沒有聽見進門前李輝那聲怒斥一般,笑盈盈問經理:“怎麼了這是?”
老實說,經理也隻是個普通打工人,他不好得罪李輝,但郁燃可是球場近期的活招牌,管他什麼養子棄子的,他隻管球場業績,肯定不樂意因為他就把郁燃開了。
看到這兩位,經理就像看到救世主一樣,長松一口氣。
他簡單快速地描述了一下這件事的經過,葉時鳴絲毫不當回事:“這簡單,我正想約這個小球童,他不滿意剛好便宜我了。你再給這個……李少爺是吧,重新換一個球童,記我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