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賊人如此嚣張,鐘溪語莫名的勝負欲上頭,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出那個可惡的賊人,于是就有了如今這一幕。
起初,鐘溪語的頭号懷疑對象還是自己的夫子。畢竟那老頭每次看到她還有多餘的時間“玩物喪志”,都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悄摸着讓冷杉盯了一天,發現對方沒有作案時間後還有些自我懷疑。
雖然一連幾天連賊人的影都沒看到,鐘溪語反倒更來勁兒了。
不知不覺間,鐘溪語的注意力漸漸從“世钰哥哥今天又帶了什麼好玩的東西”變成了“今天一定要抓住那個賊人”。
鐘溪語接過婢女送來的木盒,連蓋子都沒心思打開,繃着臉鄭重其事地将盒子放到博古架上,随後視線一眨不眨地盯着木盒,整個人倒退着出了門。
直到大門合上,确保關門前的最後一秒盒子還在原地後,鐘溪語這才長舒一口氣。
“快,将房門鎖上!”她下令道。
旁邊的婢女熟練上前,正要動手鎖門又聽見自己郡主臨時改變主意。
“等等!我再看一眼。”說着鐘溪語就推開門。
結果這一看就傻眼了。
“不見了…… ”她喃喃道,一臉的目瞪口呆。
旁邊的婢女沒聽清,好奇往裡看去,卻見原本放置木盒的位置已然空無一物,頓時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鐘溪語滿臉沉重地看着博古架空蕩蕩的一角。
天殺的賊人,竟然直接連木盒也一并帶走了!
她立即招來守在屋子四面的婢女詢問,結果卻是一無所獲,所有人都表示沒看到任何人影進出這間屋子。
鐘溪語不死心地看向另一邊:“冷杉,你也沒看見嗎?”
冷杉搖頭。
鐘溪語眼神中充滿疑惑:難不成府裡有什麼髒東西?
正想着,耳邊傳來冷杉古井無波的聲音:“沒準是什麼畜生幹的。”
“不會吧……”
能把這麼大的盒子拖走,那得是多大的畜生呀。
鐘溪語抽了口氣,就看見一道黑影從天上直直落下。
冷杉适時往旁邊邁了一步,下一秒,一隻麻雀不偏不倚地掉在她原本站着的位置,一動不動。
鐘溪語匪夷所思地擡頭看了看天上。
天朗風清,晴空萬裡。
她俯下身湊近,見麻雀沒有外傷更是奇怪,伸手戳了戳,不成想上一刻還形同屍體的麻雀毫無征兆地煽動翅膀撲騰起來,冷不丁吓了她一跳,然後拍着翅膀亂七八糟地飛走了。
這麼一打岔,鐘溪語也沒心思深究那木盒究竟是如何消失的了。
“算了,等明日我就讓人時時刻刻盯着,就不信在衆人眼皮子底下還能消失不見!”鐘溪語握了握拳,憤憤甩袖離開。
沒辦法,下一堂課要開始了。
鐘溪語到時程洲正背對着她站在窗邊,窗外隐約有一抹白影劃過。
“凜之哥哥你養鳥了?我好像瞧見有什麼東西從窗戶飛出去了。”鐘溪語走上前,扒着木窗好奇探頭。
程洲見她整個身體都探到外頭,立即伸手将人護住:“小心,哪有什麼鳥,不過是紙張被風吹出去罷了。”
“這樣啊。”鐘溪語稍顯遺憾,視線不死心地朝外掃了一圈。
“你若喜歡,下回我去外頭尋一隻羽色漂亮的。”
“也沒有,我有糯米了,還是不去禍害那些鳥兒的好。”
鐘溪語說完冷不丁轉身,就發現自己幾乎整個人被程洲環在懷裡。
隻見對方那張蠱惑人心的臉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在眼前放大。
這般近的距離,鐘溪語甚至都能瞧見他眼尾處一顆極淡的紅色淚痣,呼吸交織間,鼻尖還能嗅到淺淺的藥草味,讓人上瘾。
但這都不是重點。
鐘溪語從美色的沖擊中緩過神來,緩緩低頭,就看見自己一隻腳正踩在程洲鞋上,小心翼翼擡起後,原本潔白無痕的靴子上赫然多了一道醒目的灰印。
一瞬的心虛過後,鐘溪語迅速反應過來,立刻伸手将人往後推了推,鼓着臉義正言辭道:“凜之哥哥,你站這麼近幹嘛,害我都沒地方落腳了。”
程洲咬了咬牙,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異樣:“抱歉。”
鐘溪語輕咳一聲,移開視線:“下次注意啊。”
呵。
一道輕不可聞的氣音自頭頂傳來。
鐘溪語耳朵一動,狐疑擡頭。
程洲眸色潋滟,溫柔回視:“怎麼了。”
鐘溪語仰着頭狐疑地盯着他瞧了一會兒,沒發現什麼端倪。
難道是自己幻聽了?
鐘溪語自我懷疑了會兒,餘光瞥見婢女擺好古琴,立刻将此事抛之腦後,朝那邊快步跑去,嘴上還不忘招呼他。
“凜之哥哥别耽誤時間了,一會兒就到晚膳了。”
“來了。”程洲應聲,擡手理了理前襟,衣袍翻飛間,不動聲色地擡腳将什麼東西往塌下踢了踢,随即從容不迫地朝她走去:“昨日那首青詞小調郡主練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