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馮圖安罵他,“真傻!”她大罵他對父母愚忠,真傻!恨鐵不成鋼!
一陣風吹過,枝頭春意漸濃,春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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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松書院學生越來越多,逐漸地劉峥铮組建起一隻小隊伍,她為主帥,馮小滿和秋澄分别為左右前鋒。
同時萬松書院和竹山書院關系漸好,互通有無,彼此師資力量交換共享,孩子們接受到更好更全面的教育,孩子們都能文能武。
衛國公府來信,再次催李道從回京。
“世子,該回去了。”秦嬷嬷給李道從撐傘,“夫人定容不下馮姑娘,您還是盡早跟她斷了吧。”
“嬷嬷,圖安若跟我回去會如何?”
“折斷羽翼,困在内宅。”
“如此,便不回去了。”李道從接過傘。
秋露死了。
有人來報案,他從門前路過,發現遍地有珍珠、銅錢,一路撿過去,裡面是一具女屍,全身青紫,身體裸露。
“封住消息。”馮圖安第一反應,她要維護秋露名聲。秋露本就備受非議,現如此死去,還不知傳出多少風流韻事。
馮圖安帶人前往,趙瓊英已經趕到,秋露身上蓋着一件披風,雪白,下擺繡着紫色小花。
趙瓊英親手送她的披風,她很珍惜,仔細收在衣櫃裡,一次不曾穿過。
活着不成穿的東西,死了倒蓋上了。
“誰蓋的衣服?”劉勉問。
所有人不說話,隻看向趙瓊英。
“把衣服拿掉。”劉勉道。
“誰敢!”趙瓊英直接出刀。
“你這是損毀現場,你若想秋露姑娘安息,就該公事公辦。”
“誰敢!”
李道從後腳趕到現場,趙瓊英依舊是這句。
這一次他誰也不讓,他心愛的姑娘,如此恥辱死去,他要維護她最後的尊嚴。
李道從與他對視:“趙瓊英勘查現場,其他人退出來。”
沒有人動,“我說退出來!”李道從加重語氣。
“大人,這不合規矩。衙門辦案至少三人,以防徇私,以防包庇,以防監守自盜。”
“梁縣縣令李道從獨斷專行,調度失宜,杖責三十。”李道從自請受罰。
“一、二、三......二七、二八、二九、三十。”
三十杖畢,李道從緩緩站起:“今日之日,諸位若有異議盡可上疏。”
趙瓊英處理好秋露的事回來,李道從正在受刑,他站在門外,久久伫立。
待所有人離開,他走到李道從身邊:“多謝世子。”
李道從輕拍他肩膀:“好好查案。”
馮圖安想給李道從上藥,李道從不許:“男女授受不親。”
“我不在乎。”
“不想讓人看見我狼狽的樣子。”
馮圖安知道的,他如此驕傲,這個理由她無法反駁。
李道從接過她手中的藥,一副沒事的樣子,“放心,三十棍還不能把我怎麼樣。”
馮圖安瞧他氣息平穩,面色如常:“我在門口,有事叫我。”
“好,馮管家。”李道從還有心思開玩笑。
李道從進屋,退下衣服,距離杖責已過去些時間,血和衣服混在一起,撕開藕斷絲連,李道從一聲不吭。
鏡子裡,他的身體滿是傷痕,有新鮮的棍傷,有陳舊的劍傷,肩頭還有砍傷,最要命的是腹部一個碗大的蜈蚣疤痕,他實在太醜,不願馮圖安看見。
怎麼傷的,他沒有沒印象,就像他手臂一條條自殘的劃痕,沒印象。他推測可能是小時候,思念父母,情緒無法排解,故自傷舒緩心傷。
有血氣,牆上的赤霄發出劍鳴,它最嗜血。李道從回頭,赤霄劍心血紅流轉,嗜血越多,劍心血紅越多。
“究竟是誰滋養了你?”他問。赤霄面目猙獰,發着血紅的光。
李道從換下一盆血水,他倒在盆栽裡,再推開窗透氣,屋裡血氣散盡,他才開門。
“好了?”馮圖安守在門口,寸步不離。
“好了。”李道從俯身擁住她,聲音懶懶,“晚上想吃香酥焖肉、四喜丸子、豆腐羹。”
“好,我的大少爺。”他将全身的力量壓在她身上,她推他,“快起來,重死了。”
“不重。”李道從耍無賴,臉貼着她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