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白森情緒一直不大好。
她本以為自己作為刑偵學院的天才,身後還有一座刑偵系統,雖然穿越到這個時代之初隻是個受人鄙夷的不良人,但依靠現代刑偵知識和技術,她定能在這裡所向披靡。
卻沒想到,穿越過來以後接手的第一個案子,就被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姑娘當做棋子,耍得團團轉。
向來自負的白森對貓屍案的慘敗耿耿于懷了好幾日,她的頂頭上司見她情緒低落,還以為她是遇到了什麼棘手案件。
“怎麼了,小白?是不是本帥分派給你的案子太難了,無從下手?”陸煥倚在白森的桌前問道。
白森的下巴靠在桌面上,右手放在眼前,一支杏花金钗在她手指間打轉。
“難你可以說嘛,像你這樣剛剛接手人命案件的小丫頭,沒經驗是正常的,”陸煥拍着胸脯道,“來,本帥給你換幾個簡單的案子,先練練手。”
“想找我幫你解決那些你處理不了的事情就直說,少在這裡裝腔作勢的。”白森小聲嘟囔道,把金钗收入手心。
“大膽,竟對本帥無禮!”陸煥佯裝惱怒。
這段日子以來白森跟年齡比她大不了幾歲的陸煥已經很熟了,雖然不良帥的破案本事是高是低還不清楚,但卻知道這家夥就是個喜好以前輩自居的市井無賴,處事圓滑,還總喜歡占點便宜。
不過陸煥對自己手底下的不良人倒是沒得說,在縣衙裡對白森處處回護,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白森是他唯一的屬下,若是白森也不願跟着他,他就真成了光杆司令。
說起來,靜海縣衙裡總共三個捕頭,不良帥陸煥雖是最年輕的,但也是混得最慘的,好在他全不在乎,仍是一副沒正經的模樣四處混吃混喝。
白森忽然站起身,把手裡的杏花金钗放入袖中。
陸煥得意地笑道:“怎麼,想通了?來來,正好本帥這裡有個難題,你來瞧瞧。”
白森瞟了不良帥一眼,一句話也不說就轉身走出門去。
“這混丫頭,”陸煥在白森身後笑着罵了一句,長歎道,“罷了罷了,我就自己操勞一下吧。”
今天也是個好天氣,秋高氣爽。
白森在沿着縣衙府外的街道往東市走去,努力讓自己不再惦記着貓屍案,于是她又想到了這幾日來另一個困擾于心的問題。
這個被自己穿越過來占據了身軀的原主,此前經曆了什麼?怎麼會淪落為一個不良人?
白森的曆史知識談不上豐富,但她也知道,古代王朝中,在官府裡專事緝捕的不良人要麼是些出身賤籍的小混混,要麼就是家世負有惡迹,被貶成了人見人嫌的底層小吏。
“不良人”這不堪的标簽一旦被貼上,祖孫三代都不得翻身。
剛穿越到這個時空之初,白森就獲得了原主的記憶,她知道這個同樣名為“白森”的原主并不是靜海本地人,而是從長安流落到這個嶺南小縣城的,可是再往細了想,記憶裡就是一片空白。
白森搖搖腦袋,看來原主的身世還等着她去探尋一番。
不知不覺中,白森已走到了東市,前方傳來一陣哄鬧聲打斷她的思緒。
她舉頭望去,見一群人聚在街邊,圍着官府告示牌議論紛紛。
靜海縣衙的告示牌共有三塊,分别安設于縣衙府門口和東西兩市,用于張貼官府的公文,今日東市的告示牌前圍了這麼多人,一定是剛貼出了什麼引人注意的公告吧。
白森想着,往人群的方向踱步過去。
剛走到近前,就聽人群外圍的兩個漢子正在熱烈地談論着什麼。
“哈,今天是狴犴榜秋榜公布的日子,聽說黎嶽山莊的柴彥公子這幾月在杭州和蘇州解決了幾個大案,已經沖進了秋榜的前十。”
“哦,是嗎?咱們趕緊看看。”
什麼榜?白森沒聽清前兩個字,也沒明白這是個什麼榜單。
好不容易擠到了圍觀人群的前排,她定睛往貼在告示牌正中的一張巨幅榜文上看去,看到在榜文頂端工工整整的寫着“狴犴榜”三個大字,旁邊标注着“秋榜”兩個小字。
白森沒有去看榜單上的具體排行,反正上面的名字她一個都不認識,她感興趣的是這個榜單。
古代早有龍生九子的傳說,狴犴這種神獸是龍的第七子,其外形似猛虎,習性嫉惡如仇,一直以來都是刑獄之事的象征,這個榜既然以“狴犴”為名,那麼肯定與刑獄事務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