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森左右看看,發現身旁站在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看着榜單撫須微笑。
“大爺,這個榜,是什麼意思啊?”白森擺出虛心求教的樣子問道。
老者轉眼一看,見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姑娘正低着頭找自己請教,臉上當即露出慈祥的笑容,耐心地回答道:“這是大理寺的狴犴榜,能登上榜單的都是我們大周各地的破案高手,說起來啊,這狴犴榜可是狄大人在做大理寺丞的時候首創的,意在鼓舞人們站出來打擊那些作奸犯科的惡徒。”
狄大人?大理寺丞?白森的曆史成績一直不算優秀,但這個知名人物還是知道的。
“創立這個榜單的,可是狄仁傑狄大人?”白森問道。
“除了他,還能是誰?”老者樂呵呵地回答。
白森今日沒穿捕快的官服,老者還道她是附近哪戶人家的姑娘,見她親切,老者的話也多了起來,“從狄大人創了這狴犴榜算起,到如今已有十多年了,這些年來有志于懲惡揚善的能人都争着把自己的名字列入榜單,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哦?意思是任何人都有可能登榜麼?”
“沒錯,狴犴榜從來不問出身,不管你是官家的捕快,還是鄉野村夫,隻要能破案,就能登榜,”老者擡手向榜單指去,笑道,“不過呀,要想登上狴犴榜,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你瞧瞧榜上共有多少人。”
白森回頭看向公文,仔細數了數,狴犴榜上共有二十個名字。
見姑娘驚詫的神色,老者笑意更深,慢慢地道:“整個大周,萬千百姓,隻有二十人能榜上有名,你想想,要上榜有多難。”
“的确是不簡單,可是要怎麼才能上榜呢?”白森擔心沒講清楚自己的疑惑,又補充道,“榜上這二十個名額總該有個評定的标準吧,而不是大理寺說誰能上,就讓誰上。”
“這是當然,狄大人創立的狴犴榜有精确嚴苛的評選規則,别說大理寺了,就算是武聖人來了,也無法自行決定榜上的名字。”
老者有意炫示自己的學識,緩緩說道:“具體說來,就是各地的官府遇上了棘手的疑難重案,便将案件情況張貼出來,有意者可向官府請令破案,在解決了案子以後,各地的司法參軍便根據案件的難易程度、影響程度、破案時間,還有其他各項标準,給破案者算出一個分數,上報給大理寺,大理寺按照每個破案者近三個月來的總得分高低進行排序,接着對榜單完成更新後即在各地公布,喏,你現在看到的,就是今年的秋榜。”
“原來如此,”白森點了點頭,又道:“若是能登上這個榜,那可就遠近聞名了。”
“豈止是名聲,”老者的神态看起來是在笑白森目光短淺,“狴犴榜上的個個都是智絕天下的人傑,是可以去神都同武聖人當面議事的,他們無論走到哪兒都能受到萬人景仰。”
聽老者這麼一說,白森面色嚴肅起來,她聚起神思開始細讀榜單上的名字。
她從下開始看起,目光循着一個個陌生的名字往上爬去。
剛剛在人堆外聽到的名字,好像是叫做“柴彥”的,列在榜單的第九位。
身旁的老者這時也低聲喃喃道:“這個柴彥是黎嶽山莊的大公子,年紀輕輕就能闖入狴犴榜前十,不簡單呐。”
白森的目光在“柴彥”二字上多停留了一會兒,随後又繼續往上看去。
當看到榜首時,她微微一愣。
“滄山君?”白森輕聲念出位于榜首的名字。
這可不像是個人名。
老者注意到身邊姑娘的疑惑,讪笑道:“算上這次秋榜,滄山君已經在狴犴榜的榜首待了整整三年。”
“這是什麼人?”白森裝出不經事的神态問,“名字可真夠奇怪的。”
“這可不是個名字,”老者朗聲笑了一陣,“沒人知道滄山君的真實身份,但此人三年來接連在各地破解了很多迷案,在大理寺累計的分數極高,聽說與第二名拉開很大的差距。”
“哦,就沒人見過此人的面目麼?”白森驚奇地問道。
“此人十分擅長易容僞裝,就算有人見過,也沒法與滄山君挂上鈎,”老者收起笑容,道,“官府張貼出來的疑案懸賞令,如果滄山君有興趣,其揭下榜令之後會留下‘滄山君’三個字,過不了一段時日,官府便會接到書信,其上寫明了真兇為何人,在何處,證據是什麼,落款同樣是‘滄山君’,官府捕快按照書信内容,總能抓到兇手。”
“這麼厲害?”白森更加吃驚了。
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上如此一位江湖奇俠似的破案高手。
“有好事者從滄山君的字迹上推測此人應該是個壯年男子,”老者緩慢搖頭道,“但直到如今都無人知曉滄山君究竟是什麼人,我聽說啊,就連武聖人,都對滄山君很是好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