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利亞隻是笑:“吾愛,有些答案,得自己去找到才有意義。”
通話結束。
格洛利亞不知道這是故事書裡的魔法還是直覺的影響。
但有一件事她很确定——
她需要知道她應該知道的事。
——
達米安發現格洛利亞不見時,是淩晨三點夜巡回來以後。
小格洛利亞的房間的就在他卧室隔壁。達米安近幾天已經養成了習慣,如果他要外出夜巡而不能給小孩一個晚安吻,那麼他在夜巡結束時都會路過她的窗戶,确認她的安全。
格洛利亞房間的窗戶沒有關攏,夜風卷着哥譚的濕氣灌進來。而她的床鋪整整齊齊,被子隻掀開一角。
以韋恩宅的安保,外人闖入且不驚動任何報警設備和裡面的人,帶走一個小女孩的可能性有多少?
達米安在窗台落下,立刻調出追蹤系統。小格洛利亞的手環上有定位,此時紅點正在大西洋中央,向着印度洋的方向前行。
“父親!”達米安按住耳麥,罕見地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格洛利亞不見了!”
格洛利亞有一定可能性沒有摘下手環,也有可能定位是被随手丢進了哥譚灣。
他們需要離開發動直升機去海上追定位點,也需要有人前往這個定位似乎想前往的地方。
他們不能再一次失去格洛利亞,再一次在自己眼皮底下,再一次發生錯誤。
——
貨輪“海鷗号”,駛向阿拉伯半島。
格洛利亞蜷縮在集裝箱的陰影裡,懷裡抱着從韋恩宅帶出的一些幹糧和水。
她沒能想起來所有的事情。腦子裡的思緒一會兒是那些高高壯壯的又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溫暖的身軀,一會兒是夜風中整個世界颠倒破碎的鮮血與硝煙味,明明有些似乎是她沒有看過的。
有什麼在催促着她往路上走。
海浪拍打着船身,鹹腥的風灌進縫隙,吹亂她的短發。
有什麼聲音催促她不要安穩地停靠。
格洛利亞沒有把自己的行動告訴布魯斯他們。她知道自己會被找到,但沒有關系。直白地告知會讓行動受到阻礙,但如果他們完全找不到她,又會太過擔心。
她小小的腦袋還不明白使命或是遠行這些詞彙在字典中的定義是什麼。
但是她得解決這些事件。她知道有些事必須自己去做。
格洛利亞盯着自己的手掌,指尖輕輕摩挲着掌心——這裡似乎能夠聚集什麼能量。她知道自己或許會用得上。
貨輪在深夜靠岸補給時,她偷偷從自己待的貨艙中溜了出來。這裡接下來要進貨,她不能再留在這裡。
船艙昏暗,人影稀疏。她像隻小野貓一樣貼着牆根移動,避開巡邏的船員。但還沒走出幾步,一隻枯瘦的手突然扣住了她的肩膀。
“迷路的小鳥兒,”蒼老的女聲在她頭頂響起,“你要去哪兒?”
格洛利亞擡起頭。
悄無聲息地靠近她的是是一位老婦人,身上的衣服款式簡潔但布料價值不菲,銀白的頭發盤得一絲不苟,明顯是祖奶奶輩的年紀,但臉上的皺紋卻算不上多,明顯是長時間花大價錢保養得當的結果。
小孩對人的情感很敏銳。格洛利亞從她眼中看出她沒有惡意,隻有興味與好奇。但這雙眼睛總讓她覺得似曾相識,她身上的氣息也讓格洛利亞感覺到自己的躁動。
她沒有說話。
她表現出了冷漠與抗拒的姿态,但老婦人隻是歎了口氣,從随身攜帶的提包中找出一顆巧克力,遞給她:“吃吧,孩子。船已經開了這麼久,餓壞了吧?”
格洛利亞還是沒有說話,也沒有伸出手接糖果。
“怕我下毒?聰明的女孩。”老婦人笑了。她慢悠悠地剝開包裝紙,自己将巧克力吃了下去。
她們在這兒對立着,很難不引起巡邏船員的注意。
“史密斯夫人?”一位船員快步走過來,看到了格洛利亞。
這是運貨的貨船,除了員工與物資所屬公司的負責人以外不會有其他人員,更别說這樣小的一個孩子。他因為船上的安保問題而尴尬地皺起眉:“抱歉……嘿,你是哪裡來的小孩?”
“别緊張,小夥子,這是我家的孫女。”史密斯夫人摸了摸格洛利亞的腦袋,“跟着我上船的,船長沒有告訴你們嗎?”
“奧……”船員撓了撓頭,放松了緊繃的身體,“可能我沒仔細聽。非常抱歉,夫人。打擾你們了。”
“沒關系,年輕人。”老婦人笑了笑。“跟奶奶回船艙吧,小姑娘。貨船很大,你再亂跑可能要迷路了。到時候我們都找不到你喽。”
格洛利亞看了船員一眼,牽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