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在城門口等,你沒等到人便自己回來了?”孟遠看着眼前的夥計難以置信。
夥計見掌櫃的臉色不好,忙低着頭解釋道:“小的等了兩個時辰,太陽快落山了,一直沒瞧見俞夫人,因怕誤了事才回來報信。”
孟遠揉了揉額頭,心中有火而無處發,隻趕緊道:“你繼續去城門口守着,便是等到半夜也要等。”
說着他又找來一個夥計吩咐道“你且去府裡找王嬷嬷,問她俞夫人家在何處。”
夥計得了信兒連忙一溜煙兒的跑了出去,孟遠看着二人的背影站在原地想了想,又吩咐後廚将招牌菜以及精緻的點心分别裝兩食盒。
因着一品雞是每日現送的,如今後廚已經沒有存貨,少不得連夜跑一趟,不耽誤明日的經營才好。
蔣月華兩人到家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院門半掩,屋子裡亮着昏黃的燭光。
劉春娘解開牛車後便開始歸置東西,蔣月華将買給俞安的蜜餞還有書籍筆墨等拿了進去,剛打開房門便見俞安仍在書案前寫字。
“天黑了别寫字讀書,當心傷了眼睛。”蔣月華走了過去道。
俞安聽到聲音頭也沒擡隻道:“知道了娘親,等我寫完這篇大字。”
蔣月華見此有些感慨,先前每次從縣裡回來,這小孩兒都會興奮的圍過來看看有什麼好吃的,如今倒一日比一日沉穩,就連字寫得也像模像樣的。
“你可吃過晚飯?”
“吃過了,在劉婆婆家吃的。”
聽見他吃過飯蔣月華便放心了,隻将手裡的東西擱在桌上便出去幫劉春娘。
等都忙完後,便去廚房燒水洗漱,之後三人分别回房睡下。
躺在床上,蔣月華回顧今天發生的事,心緒起伏不定,輾轉反側,一時有些難以入眠。
别看白日她自信滿滿,在春娘面前一派淡定,可到了晚上,夜深人靜之時,心裡的那股擔憂害怕便湧了上來。
自古商不與官鬥,倘或劉縣令是非不分幫着孟家對付她,屆時她又要如何應對呢?
也是今日的事提醒了她,光賺錢是不夠的,有朝一日,生意做起來,有了籌碼,得多結交權貴,給自己找個保護傘才行。
可惜大梁女子不能當官,否則她也花錢給自己捐個閑官。
就這麼胡亂想着,蔣月華終于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隻是今晚夜不能眠的又何止她一個人?
孟襄站在窗邊,看着天空那一輪圓月,原本彎曲的脊背越來越直,眼神也越來越冷。
而孟掌櫃在聽到夥計帶回來的話後,原本挺直的背卻驟然佝偻起來。
“夫人說,她不追究俞娘子的失禮,已是看了少東家的面子,絕不允許你着急忙慌半夜趕去,顯得咱們上杆子,丢了孟家的臉面。”
“夫人還說,便是明日不送雞來,照舊用王家的,未必會有人發現,便是發現了,找個借口推脫就是,難道我們邀月樓是靠着這雞起家的?”
孟掌櫃聽了這話,心裡一陣無力,腦海裡便是有百般的法子,此刻也使不出來。
翌日
邀月樓如往常一樣開門,定了席面的顧客陸續乘坐馬車,呼朋引伴的進樓。
“張兄,你剛從江州回來,想必還沒吃過我們縣裡新出的一品雞,正巧小弟提前定了席面,待會兒您可要好好嘗嘗。”
“早聽說這東西稀罕,隻有邀月樓有,輕易還吃不上,說得天上有地下無的,今兒我可得見識見識。”
“原先我也不信,可吃過一次後算是徹底服了,當真叫人回味無窮,這樣的東西,若是日日能夠吃上,那才是神仙過的日子!”
三五成群的男人進去之後,又來了一大家老老少少。
“大哥可真有本事,聽說邀月樓的席面很難定的。”
男人昂頭撚了撚胡須,“父親六十大壽,這樣的大日子自然要好好慶賀。”
他身旁的婦人跟着道:“是啊,這席面可是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搭了不少人情才定下的,就為着裡面的一品雞,否則就去白記了。”
“聽說那一品雞味道極鮮美,還滋補身體,父親待會兒可要多吃些。”
老者笑眯眯的點頭,“老大一家有心了。”
......
不到一會兒功夫,邀月樓上下兩樓全都坐滿了
此刻酒樓後廚
孟掌櫃殷切的看着李大廚,“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