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廚搖了搖頭,将手裡的湯遞了過去,“差遠了,倘或沒吃過一品雞的還好,一旦吃過一品雞,絕對能分别出來差别。”
孟掌櫃接過嘗了一口,味道很好,但确實差了點什麼。
“已經用上了十八般武藝,但食材的差距太大”,李大廚歎了一口氣。
孟掌櫃搖頭,“不怪你,今兒要辛苦你,但凡帶了雞的菜品,須得您親自動手了,換了其他人,更是差遠了。”
李大廚忍不住感慨,“好好的,這叫什麼事兒?”他也聽說昨兒發生的事,照他說,夫人是嫌酒樓生意太好了。
“也不知俞夫人這雞是怎麼養的,怎麼就這麼大差别。”
“誰說不是?”孟掌櫃又是忍不住歎氣,“夫人但凡親自嘗過,也絕說不出俞夫人造假蒙騙的話來。”
李大廚想了想又道,“我看你不如一早跟客人說明情況,省得到時候被揭了老底兒,鬧得更難看。”
孟掌櫃搖頭,“倘或我這樣做,夫人反而怪罪我多事,不如叫她吃個教訓,我再出面收拾爛攤子。”
說着他又将昨日去孟府想要連夜跟俞夫人重簽契書,卻反而被罵了一頓的事兒說了出來,“少不得鬧了一場後,才知道面子值多少銀子,日後酒樓的事,也好少插些手。”
李大廚聞言也不再說什麼,隻專心做菜,而後一道道菜從後廚端了出去,每桌席面,凡帶了雞的菜品,都是最後上的。
“這邀月樓還怪會吊人胃口的”,中年男人笑眯眯道,“張兄,你快嘗嘗,這白斬雞,桂花熏雞,還有香菇炖雞味道如何?”
姓張的男人夾了一塊白斬雞嚼了幾口沒說話,又吃了一塊桂花熏雞,微微颔首,最後舀了一碗雞湯嘗了一口,最後才道:“味道不錯,隻這桂花熏雞還算有特色,另外兩道與其他酒樓比,倒沒什麼特别。”
說完他又道,“要說好吃,還得江州的清歡酒樓,那味道才叫一絕,改日你們去江州,我請你們吃。”
中年男人心中猶疑,一品雞這樣的好東西竟還不夠特别?
旁邊一位男人聞言便道:“張兄這話倒是不實,清歡樓我也去過,裡面的菜确實好吃,但隻憑雞,還是邀月樓的一品雞好吃。”
張瑰挑眉,“果真如此?我卻怎麼嘗不出來呢。”
席面上其他幾人聽到争論,紛紛拿起筷子品嘗起來,有的點頭有的搖頭,中年男人嘗完三道菜後,臉色大變:“這根本就不是一品雞!”
有吃過的人也紛紛點頭,“不錯,味道确實不一樣,先前吃過一次,那滋味記了三天。”
“别是因為吃不着,想得多了,便越發覺得是人間不可多得的美味,其實滋味也就那樣”,張瑰如何也不信。
中年男人沒說話,隻站起來對着門口怒道:“夥計呢,把你們掌櫃叫來,等了這麼久,便拿這東西糊弄老子?難不成是錢還沒給夠?”
門口守着的夥計連忙進門彎腰賠禮,而後又急忙下樓去喊孟掌櫃,孟遠一邊上樓一邊打着腹稿,剛進門便被人拉住胳膊。
“孟掌櫃,怎麼說我也是常客,今兒誇下海口,特意請了兄弟來吃一品雞,你就拿這東西糊弄我,存心叫我難堪?”
孟掌櫃連忙道:“蔣爺贖罪,想必是運送一品雞的夥計在路上碰到什麼事兒耽擱了,所以沒及時送來。”
“這樣,今日這桌席面給您減價兩成,等一品雞送來了,我親去府上,您再定日子,這樣可好?”
蔣奇冷笑,“既然沒有一品雞,為何不早說,打量我們吃不出來?”
孟掌櫃連連抱拳,“實在對不住,這事兒确實是我們辦得不地道,這樣,今兒酒席減價五成,您看如何?”
“大爺我缺你這點兒錢?”
孟掌櫃又忙賠笑,“您自然不缺,這是咱們酒樓的一點心意,到時候您可以多定幾場,您看這樣合适嗎?”
張瑰見此也打着圓場:“算了,這席面也不差,咱們先吃吧,不然菜都涼了。”
席面上的人不想讓蔣奇覺得難堪,也連連附和,孟掌櫃又好一陣賠禮,話還沒說完,夥計又急忙跑進來。
“掌櫃的,下面有人鬧事,您快去看看。”
孟掌櫃又忙下樓,是幾個女人吵了起來,說小二上的雞不對,嚷得整個酒樓都聽見了,其他沒吃過一品雞,沒嘗出來的客人紛紛也跟着鬧了起來,整個酒樓頓時亂成一片。
孟掌櫃少不得跟方才一樣,賠禮道歉,又是減價又是承諾,期間還抽出時間吩咐夥計,挂上一品雞缺貨的牌子,倘或願意吃其他雞的,減價一成,不願意的便改期,屆時減價兩成。
即便如此,孟掌櫃也是忙了整整一天,跑得腿都軟了,喉嚨也啞了,酒樓的夥計也是個個面色不好,今兒這情景,那個沒挨罵挨打?
自此,邀月樓一品雞缺貨的消息便瘋傳了出去,定了酒席的人家,個個都派下人來詢問情況,尤其是席面就在這幾日的。
白記更是一早便得了消息,白掌櫃神色激動,看着小陳道:“以後你每日便站在門口,一旦看到那日來的夫人,趕緊請進來,這筆生意,我們白記一定談成!”
小李聞言連忙道:“掌櫃的,小的發現邀月樓一早便派人去城門口守着,想必也是在等那位夫人。”
白掌櫃眼睛一亮,“看來果真是生了嫌隙”,說着他看着小李道:“那你每日早上也去城門口盯着,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必不能叫邀月樓搶了先!”
卻說蔣月華在家等了三日,感覺事情發酵的差不多了,第四日一早才駕車去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