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沅話音剛落,就看見可憐巴巴的小龍崽彎起嘴角,露出一對可愛的酒窩,脆生生道:“望月謝過師尊!”
身後萎靡不振的龍尾巴啪的一下豎起來,毛茸茸的尾巴尖還左右搖晃,瞧起來十分歡喜的模樣,讓蕭沅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捏。
但手在看着段望月
幾下脫完鞋,把鞋規規整整擺放整齊後,翹着尾巴爬到裡間躺下都未曾離開過被子分毫。
徒弟還沒有睡着,要是現在上手捏了,下一次見到龍尾巴就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不急、不急。
段望月微仰下巴,方便師尊給他掖被子,眨巴眨巴眼睛一臉乖巧,道:“師尊夜安。”
“夜安。”
蕭沅和那紅色鳥人鬥了半宿法,隻能說不愧是看守妖庭藏書閣的大妖,雙方都沒有讨着什麼好,鳥人沒有了一身羽毛,他也被鳥人打傷。
白日裡還不覺得什麼,正常研究陣法,到了夜裡躺在榻上覺得困倦的厲害,原本想着等徒弟睡着捏捏龍尾巴,誰知道一沾枕頭就入睡了。
聽着耳邊清淺平緩的呼吸聲,‘熟睡’的段望月睜開眼睛,輕輕翻了一個身,由平躺改為面對師尊的側躺。
卧房内的燭火已經熄滅,窗外的月光傾斜照進屋内,給屋内的陳設渡上一層瑩潤外殼。
段望月看着師尊的側臉,鼻間全是淡淡的倚雪梅冷香,白日裡憂思過度,輕輕握着師尊一縷青絲,脊背彎曲,嗅着讓他無比安心的淡香入睡。
另一邊,等少主回房的欽珂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心中頓時有了計較——今夜,少主怕是不回來睡覺了。
不過,少主沒有等來,倒是等到了兄長的血脈傳音。
欽珂閉上眼睛,意識沉入黑暗,在這一片黑暗之中,他瞧見了一抹紅色的巨大亮光,走進一看,就看見了自己在妖庭看守藏書閣的兄長——欽州。
還是化為人形的兄長。
以往以這種方式見面時都會化為原型,顯擺自己漂亮羽毛的兄長,現在以人形與自己見面,欽珂一時間還有些不習慣,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兩眼讓欽州想到了什麼,丢了一個玉簡給欽珂後,順便伸手彈了一下他的腦門,直接把欽珂彈了出去。
和他一起被彈出來的,還有砸在自己頭上的玉簡。
欽珂看着手裡的玉簡,又想起清沅仙尊的話,一種詭異的想法湧上心頭。
兄長不會就是仙尊口中的那個好心妖吧?
欽珂收下玉簡,對以往愛炫耀自己華麗羽毛的兄長為什麼突然以人形會面有了猜測。
忍不住高興的啾啾幾聲,誰叫他總是說自己的羽毛不好看,該的。
氣死我了,蕭沅,你最好祈禱自己不要落到我手裡,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不過......
欽州想起什麼似的,殷紅的眼尾上揚,哼着小曲兒心情極好。
我可是朱雀啊,妖火可不是光灼熱皮膚,現下,蕭沅怕是不好過咯~
正如欽州所預料的那樣,蕭沅現在并不好過,睡到半夜覺得自己熱得厲害,無意識蹭開衣襟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但作用依舊不大。
蕭沅覺得好熱好熱,全身上下的熱血好像都在往一處翻湧,他是一個成年人,不是三歲小孩,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後瞬步到了後山冷泉。
六峰共有兩處泉水,一處是六峰自帶的溫泉 ,一處是蕭沅鑿出來修煉用的冷泉。
缥缈的寒氣凝成白色的霜附着在泉邊植被上,葉片上綴着長長的透明冰淩。
蕭沅面色紅潤,月色下的冷泉清澈見底,水面随着他的動作蕩起一圈又一圈漣漪。
段望月淺眠,身邊的師尊剛一有動作就被驚醒,他親眼看見睡得意識不清的師尊如何蹭開自己的裡衣、親眼看見師尊跌跌撞撞的走出卧房,而後,瞬步到了冷泉。
他今夜纏着睡在師尊房裡,就是擔心師尊的傷勢,見狀立刻跟了上去,但因為修為不夠,落後好大一截。
剛到冷泉池邊,還沒有來得及出身詢問,就瞧見月色下立在冷泉中央的師尊,面色紅潤,眼睛半睜
也不知道是不是傷勢過重,意識都有些不清晰了,段望月第一次見這陣仗也不敢貿然開口,怕打擾了師尊療傷,走火入魔。
隻得捏着一隻傳信紙鶴,以防萬一。
他瞧見師尊仰起白皙有些淡粉的脖子,聽見冷泉水波動發出嘩嘩響聲,精神高度緊張之下,他好像還聽見師尊以往傷勢發出痛苦的悶哼聲。
心中焦急萬分,讨師尊歡心尚未收回的龍尾不安的來回擺動,不小心碰到了凝滿白色冰晶的小草,發出清脆的啪嗒聲。
段望月心中一緊,連忙回頭看向冷泉中央,他瞧見師尊水紅色,有些茫然迷離的眼睛,以及水紅色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