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主人位置的尾巴僵直豎起，不敢有絲毫動作，段望月看着冷泉中央的師尊，根本不敢貿然開口出聲，生怕因為自己害得師尊走火入魔。

兩人隔空對望，缥缈的霧氣彌漫在這一處天地，讓一切事物都蒙上了一層薄紗，看得不太真切。

就在段望月以為自己已經被師尊發現，剛要站起身，大腦飛速運轉尋找一個完美的借口解釋原本一共躺在床榻上的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冷泉的完美借口時，

蕭沅率先移開目光，好像根本沒有發現冷泉邊上多了一個人。

疏解之後短暫清醒的大腦很快又被卷入欲望的潮流。

生長在冷泉周邊的植被大多抗凍，但也不是不會被霜雪壓積太過，折斷落在地上發出聲響。

蕭沅之所以看過去，無非就是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接近，被欲望拉着、拽着、逼迫他陷入欲海的大腦抽空分析來人對自己不會造成威脅後，又被翻騰的浪潮拍到海底 ，意識也逐漸陷入混沌。

唯一越來越清醒的一點就是——他一定要讓那個紅毛鳥人好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對那鳥人的不喜和厭惡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原本混沌的大腦頓時多了幾分清明，

水聲嘩啦響起，雪白的裡衣濕透貼在皮膚上，隐隐約約可以看見底下的肌膚，水珠滴答滴答從指尖滴落在水面，蕩起一圈又一圈漣漪。

——小孩子不好好睡覺，長不高，本來就落後同齡人好大一截，要是再不好好睡覺，那還得了。

段望月看着師尊指向自己的指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己被一陣春風輕柔卷着，再次睜眼時，已經站在自己房間。

房間内欽珂躺在自己巴掌大小的小窩裡睡得正香，胸脯微微起伏發出小小的鼾聲。

段望月立在房間内一時間還有些茫然，垂眸看着手裡搓好沒有傳給掌門師伯的紙鶴，猶豫了一瞬，捏着紙鶴的手輕輕揮了揮

紙鶴便化作一團流光逐漸消散。

他就這樣站在原地，擡頭看向冷泉方向，星子滿天的夜晚，站到了天邊破曉。

欽珂睡醒時看見站在自己‘床’前那麼大一個黑影，吓得吐出一串火苗，被少主搓的靈力丸子彈了一下腦門，才回過神來。

段望月眸子動了動，看着四仰八叉躺在桌上的欽珂，又淡然收回目光，天亮了，他要去小廚房做早食。

外門負責種植靈田的李長老剛剛十分威儀的給弟子訓話，轉頭就被神不知鬼不覺突然出現在身後的段望月吓了一個哆嗦。

十分沒有剛才在小弟子面前的威儀模樣，明明身為長老，卻在一個弟子面前顯得有些谄媚

——外宗的長老地位和内宗長老比起來地位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有時候地位甚至還比不過内宗的親傳弟子。

更何況......

李長老拍拍自己胸口，眼前身着淡青色弟子服還沒有自己肩膀高的弟子，是執法長老清沅仙尊的弟子。

不染劍幻化成不染鞭，光是看一眼都讓人心理發怵。

是個人都得害怕總是冷冰冰的清沅仙尊，總是躲着他走，生怕一個不小心犯了什麼錯，不染鞭就落在身上了。

李長老：“段小仙君怎得來這般早？”

說着還看了眼泛起魚肚白的天際。

從去年開始，每月送往六峰的食材就由段望月自己下山到外宗領。

段望月對外表現的很符合蕭沅心中偏偏仙君的模樣，他彎眼端出一副溫潤書生郎模樣，道：“往常也是這個時間，隻是今日禦劍急了些，擔心誤了早課。”

内宗有一個大的課堂，會開設苻纂、劍術、陣法、煉器、禦獸、煉藥等課程 内宗各個長老、峰主的親傳弟子跟着師尊修行之外，也會跟着其他弟子在課堂上課，修習一些其他術法

在殺人奪寶、修為至上，你拳頭硬我拳頭更硬的修真界，多學一門術法，就是多了一個保命的手段。

這種課堂外門也有，李長老了然點頭，目送拿了食材禦劍離開的段望月，擡手撫過長長的胡須，這樣不驕不躁的好苗子，在冰坨子成精似的六長老身邊長大，也沒有被養成一個小冰坨子。

剛感慨完，轉身就瞧見冷清清站着自己身後的冰坨子精。

“冰坨子精......”

李長老脫口而出，在蕭沅淺色的眸子移到自己身上時，腦子飛速運轉，“練習術法？冰錐術就冰錐術，怎麼還給起了一個冰坨子術真是不像話。”

咦，說冰坨子還真說對了，靠近了還散發着涼氣。

蕭沅醒來時就發現自己攀在冷泉池邊，昨夜的記憶隻停留在自己覺得好熱，全靠僅存的一絲理智到了冷泉。

但接下來發生了什麼，腦海裡并沒有什麼印象，僅存的一點就是——他好像吓到小龍崽了。

把那隻鳥人拉出來，在心裡又狠狠罵了一通龌龊之後，再三确認妖火帶來的妖毒消散後，才想着去外門帶點什麼食材歌曲徒弟做頓好吃的，安慰安慰龍崽幼小的心靈。

蕭沅心中裝着事，并沒有聽出李長老話裡的漏洞和忐忑不安的心情。

直接開門見山，道：“本尊來拿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