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這樣,龍大慶還是很有分享精神,知道說事得說完,悄悄呼出一口氣調整呼吸以及胸膛内跳的無比歡快的小心髒,
繼續給沒有去執法堂觀刑的兄弟繼續描述當時的情況。
不過,在繼續先前的話題前,龍大慶先是擡頭疑惑的“咦”了聲,在段望月看過來時,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下雨了嗎?俺怎麼覺得額頭有點涼?”
以為執法堂發生了什麼意外的段望月:“.....”
視線在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上掠過,擡手輕點額頭,溫聲提醒:“你摸摸這裡。”
龍大慶見狀連忙摸了額頭一把,手上果然一片濕潤
——沒有下雨,他隻是不知不覺間被自己的回憶吓出了一身冷汗。
在再加上二人禦劍的速度很快,風往身上一刮,可不就是覺得有點涼、覺得下雨了嗎?
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被自己的回憶吓得出了一身汗,說出去到底有些難為情。
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隻是用半是期待半是暗示的眼神看着好兄弟,希望好兄弟能夠明白他粗犷外表下的柔情似水。
——不要把這件事說給第三個人知道!
龍大慶的心思太好懂,又或者說是太過明顯,根本不需要段望月花費心思去猜,隻一眼就看出來他在想什麼。
段望月抿唇一笑,依舊是一幅溫潤如玉的凡間書生模樣,伸手分别指指天和地,道:“你知...”
龍大慶已經學會了搶答,激動的握住望月兄弟的手指,歡快道:“我知!”
段望月瞳孔一震,顯然沒有預料到這一點,臉上的溫潤假面呆滞一瞬,收回的手在身側捏了個小小的除塵術,
被龍大慶碰過的手指使勁撚了撚 。
耳邊是龍大慶無知無覺歡快的八卦聲: “兄弟,你别說,俺們宗主平日裡看着和和氣氣的,其實罰起弟子來比六長老要嚴厲的多。”
段望月在他看過來時,适當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就聽到龍大慶神神秘秘道:“那幾個被抽成血人的師兄,還被扔去思過崖思過一月!”
或許是因為太過不可思議,龍大慶說到‘思過崖’三個字時,全然已經沒有了他醞踉的神秘感,聲音甚至有些破音。
天曉得,在那三個師兄被不染鞭抽得半死後,宗主握着滴血不沾的不染鞭站在執法堂前,從不染鞭上下滑的血夜在腳邊積了一灘,活人的唇張口說的話比死人嘴巴還冷
——這三人,思過崖思過一月。
思過崖,是劍宗少有的取名不是那麼敷衍的地方,也是讓劍宗不管是外門還是内門弟子都談之色變的地方之一。
倒不是思過崖看起來有多麼多麼恐怖,相反,思過崖常年冰雪覆蓋又因為‘名聲’在外,被弟子們避之不及,平日裡根本沒有什麼人會上去,導緻思過崖的成為了宗門内小靈獸的快樂家園。
被丢到思過崖思過的弟子,會先被封住靈脈,隻留下極小一部分用于抵禦來自崖頂上呼嘯宛如刮骨刀的寒風,至于吃食全靠自己在思過崖捕獵,
但思過崖上的動物們都是極好的‘陪練’對象,靈力隻餘下禦寒之用的弟子想要抓上一隻,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所以不少被罰上思過崖思過的弟子,大多數都是在饑寒交迫中選擇一個——挨餓還是受凍。
當然如果思過的弟子人緣不錯,有相熟的弟子暗搓搓接濟一番也是可以的。
但這暗搓搓的接濟,得躲過巡邏弟子。
但劍宗這麼些年,被罰上思過崖的弟子無數,其中不乏有人緣極好的,想要偷偷接濟的,但能躲過的巡邏弟子的,寥寥無幾。
于是,不管先前有多麼威風的弟子在思過崖上走上那麼一遭,到出崖那日都是面黃肌瘦、腳步虛浮,堪堪隻能維持着最基本的體面。
——更别提那三個師兄還被不染鞭好好伺候了一番,這次若是能從思過崖上下來,怕死再也不會再踏進那些個地方了。
段望月自然也知道這思過崖的厲害,隻是沒有想到,看起來親切溫和的掌門師伯原來下手這麼狠。
按龍大慶的說法,這三位帥兄此番思過崖之行,如果沒有療傷的丹藥,怕是隻有死的多。
但,這和他又有什麼關系。
他在龍大慶面前擰眉,輕輕“啊”了一聲,虛情假意道:“那晚些時候帶點丹藥和吃食去看望看望幾位師兄。”
畢竟,大家都是一起下的山,隻不過半道分開了而已,但是劍宗内那個弟子不知道,他段望月是一個老好人呢。
一道下山有了交情的師兄出了事,他總得去看看不是嗎?
龍大慶狠狠點頭,“俺和你一起去!”
看着望月兄弟帶着悲憫色彩的側臉,龍大慶心中翻湧了無數次的想法再次浮上心頭:望月兄弟當真是一個如玉一般溫潤的好人!
而且人還很善良!
隻不過到最後,段望月和龍大慶都沒能去看看那三個可憐的師兄,因為,他們到了主峰後才知道,同一批入宗的築基弟子都在主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