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柒咎搖着山水折扇,眉眼帶笑,瞧着并不像是劍宗德高望重的四長老,倒像是個遊蕩人間的逍遙浪子,實在是沒眼看。
小師弟,常年閉峰不外出的後果就是...容易忘事啊~
段望月在宗門内的人緣屬實很好,一路走過來就連跟在他身邊的龍大慶和三元都沾了幾分光,酒樓的飯桌是四人桌,正好有一弟子相邀,
段望月便做主,帶着小師尊和龍大慶入座,在人來人往熱鬧的酒樓中顯得不那麼突兀。
小二得了吩咐,凡是昨日身着白衣藍邊的弟子坐滿一桌,就可以上店裡的招牌菜,眼瞧着坐滿一桌了,便招呼着其餘小二手腳麻利的把菜上齊,
待最後一道烤乳鴿端上桌時,還拿起搭在肩膀上的帕子擦幹額頭上的汗,笑着說了句:“諸位仙師請慢用。”
内宗同期弟子大多相熟,唯有三元看着眼生,昨日衆人就在暗中猜測這位陌生小師弟的身份來曆,但因為禦劍勞頓急需要休息便沒有開口詢問。
眼下休也休息好了,劍宗也沒有什麼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招呼三人入座的弟子大概忍了許久,待小二一走就忍不住口詢問:“師弟...”你叫什麼,我怎麼沒有見過你?
段望月從乾坤袋裡拿出幹淨的絹布,手自然的拿起小師尊面前的碗箸,細細擦拭,這一舉動不僅讓三元眼皮一跳,也讓開口詢問的弟子啞了火,心中納悶,小師兄這是做什麼?瞧着和這位師弟很是熟撚。
不然為什麼要拿自己的手帕去擦人小師弟的碗筷?!
“俺差點忘了!”
周黎,也就是這個弟子尋聲看去,就看見身材高大的龍大慶一拍腦門,從乾坤袋裡掏出一條絹布,細細的擦拭擺放在面前的碗。
周黎:“......”
他怎麼好像有些看不懂了?
難道是店家的碗箸沒有刷洗幹淨?
不由伸手碰了碰,也沒有摸到什麼油膩的觸感,倒是碗裡有些許水漬,像是剛從水裡撈起來的一樣。
段望月給小師尊把碗筷擦好以後,手裡被水浸濕部分的絹布重新對折,留出幹的部分擦自己的碗箸,才漫不經心的開口,像是在解釋自己的行為:“外出用膳,注意衛生。”
“啊?”
手腕輕揚,濕潤的絹布瞬間變得幹燥,疊好收回乾坤袋的間隙,看了眼周黎,溫和道:“需要我幫你擦嗎?”
周黎:“......”
周黎:“不用勞煩師兄,我自己擦。”說完,像是害怕段望月動手幫自己擦,掏出絹布就有些笨拙的擦碗箸。
這一打岔周黎也就忘記先前想問的是什麼,和其他因為第一次外出曆練顯得格外興奮的同門相比,他們這一桌就顯得有些沉默,
惹得了掌櫃命令要好好照顧這些仙師的小二,胸膛中的小心髒七上八下,急得都快團團轉了。
奈何飯桌之上的四人沒有一個注意到一個小小小二的内心煎熬,三元話不多、段望月也沒有說話,就連龍大慶都埋頭幹飯,周黎擡眸就能看見努力幹飯的三人,沉默的加入。
尚柒咎仰頭飲盡杯中據說是緣自來酒樓招牌的緣來酒,視線隐晦的在三元的身上轉了一圈收回,傳音給此次所有曆練的弟子(包括三元)
諸位,都吃好了?今日是你們正式曆練的第一天,這頓早膳就是本君送給諸位的禮物...
這頓早膳?禮物?
剛剛還吃飽喝足,準備在曆練期間大展拳腳的劍宗弟子腦袋上緩緩打出一個問号,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四長老接下來的話不是什麼好話。
對于落在自己身上探究的視線,尚柒咎十分坦然,傳音到各位弟子耳中的話也十分欠揍
——所以,剩下的日子裡食宿諸位自理吧。
衆弟子:“......”
四長老,您這樣是不是有些過于小氣了?一點都不符合劍宗四峰主的身份啊!!
見諸位仙師突然沉默不語,急得狂擦汗的緣自來小二們:“......”完蛋了,要收拾包袱回家了。
不過抱怨歸抱怨,四長老的話還是要聽的,于是看着桌上的飯菜,想想今後的食宿自理,揉揉肚子覺得自己好像還能吃億點。
看着仙師們拿起筷子又埋頭苦吃的緣自來小二們:“......?”
仙師就是仙師哈,不能用凡人的思維去看。
龍大慶也在這再次埋頭苦吃的一列,邊吃還邊問望月兄弟以及方才結識的三元兄弟、周黎,“你們不吃嗎?”
他說着,小心翼翼觑了眼渾然不知自己到底說了什麼涼透弟子心的話,還閉目養神、老神在在搖着折扇的四長老,
掩面低聲道:“食宿自理诶,能多吃些就多占四峰主便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