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掃把把紙條掃起來準備倒掉，紙條翻了個面，呈現出來的内容卻和之前收到的不一樣，免費wifi的手寫内容變成了：你聞起來好香，可以加下你的微信嗎？

聶蘭吟有些惡寒，把門反鎖，思考自己什麼時候買個封邊把門底下的那條縫給封起來。

他很懷疑是隔壁403做的，但是苦于碰不到403租戶本人，所以他把這個現象反饋給了房東。

房東滿口答應，說自己會調查一下，聶蘭吟心頭忽然浮上一層淡淡的疑惑：房東會知道是誰幹的嗎？就算知道了應該也不會告訴他吧？

樓道裡沒有安裝監控，攝像頭隻有樓下大門門禁旁邊有。

想多了無解，聶蘭吟一邊拆開一桶泡面，一邊在網上尋找兼職信息。

隔壁小孩真的好吵，很吵，怎麼會這麼吵，聶蘭吟不自覺的揉着微癢的耳朵，忽然驚醒似的抖了一下，想起那個把自己耳朵揉下來的噩夢。

他心驚膽戰的放下手，對着鏡子看了看，耳朵還在。

聶蘭吟長久的，松了一口氣。

深夜再次莫名其妙的醒來時，聶蘭吟看了下時間，還是半夜三點多。

他摸了摸有些酸痛的小腹，覺得自己或許需要一張暖寶寶。不過很可惜的是現在他手裡沒有。

聶蘭吟爬起來上廁所路過那面鏡子時看見了自己黑漆漆的影子，周圍實在太安靜了，他沒有開燈，迷迷糊糊借着不知誰家陽台開的幽暗小燈那一點點光線，完成了上廁所的步驟然後躺回床上，再次睡去。

他睡得很快，很沉，幾乎是沾到枕頭就立馬睡着了——然後再次被一聲巨響給吓醒。

房間裡是黑的，看不到一絲絲光亮，不知誰家的陽台小燈已經關掉了，黑夜裡寂靜得不像話，聶蘭吟一時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顫抖的，短促的，帶着懼意的呼吸聲。

把他吓醒的巨響來源于他的頭頂，他清晰的預估出，那個聲源距離他的頭頂不會超過十厘米，因為那聲音就像是在他的耳邊一樣近。那是一種類似于實木的沉重桌椅強行推拉而作用在地闆上的巨大拖拽聲，在他睜開眼的瞬間就消失了。

聶蘭吟在黑暗中，悄悄的把手挪到大腿上，用力掐了一把。

很痛。

他的額頭緩緩滑下一滴冷汗。

那種拖拽的巨響沒有來由，因為他的頭頂方向是一面牆壁，人不能在一面豎着的牆壁上推拉桌椅，何況隔着牆壁的另外一面是他自己的衛生間和小廚房。

聶蘭吟極為緩慢的喘了一口氣，一度懷疑這是自己睡夢中的錯覺。他一點一點的縮進被子裡，小心翼翼的把手機按亮一抹微光。

距離他剛剛上廁所的時間隻過去了十來分鐘，現在是深夜三點三十一分。

聶蘭吟捂住嘴，自我催眠。

一定是他的壓力太大了，所以才會經常做那些恐怖的夢，所以才會産生這樣巨大的錯覺。

對的，一定是這樣的。

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快點睡吧，你還嫌自己的休息時間不夠少嗎？

聶蘭吟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盡量平緩呼吸，就這麼把整個人蜷縮進被子裡，最後竟真的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第二天上班後他的憔悴臉色讓許芝發現了，中午給他點了一杯奶茶。别别扭扭的小男孩站在辦公桌旁邊，說：“蘭哥辛苦啦，喝點奶茶吧，”說完他又提起身後的奶茶外賣大袋子，“也不知道你喜歡喝什麼樣的，所以我給你點了跟大家一樣的。”

聶蘭吟有些詫異，捏了捏鼻梁收下了他的好意：“謝謝。”他其實不太喜歡吃甜的，平時要麼喝黑咖啡要麼喝茶。

他今天等了一天，沒等到淩總叫他去辦公室說明昨天的那個烏龍問題，聶蘭吟總覺得心底有些不安。

他能從淩藝的眼神裡感覺得出，雖然這位總經理表面上客客氣氣，但其實心裡卻是不太喜歡他的。

就像是天生的磁場不合，聶蘭吟可以理解這種毫無來由的讨厭，以前他或許根本就不在乎，可是現在這個人是他的上司，這關乎到他往後的工作，他不能不在乎。

距離還房貸的時間過了幾天了，媽媽又開始若無其事的來找他要錢。

聶蘭吟吸着奶茶，沒有回消息，雖然他說不上很喜歡這玩意兒，但是有熱乎乎的東西充盈着胃袋，總是要比餓着肚子好的。

鼓起來的頰内充斥着奶精與香精的味道，遊離在唇齒之間，吞下去後在嘴裡留下一種近乎發苦的膩味來。

聶蘭吟快速喝完，很快把心力投入到工作裡去，沒注意到許芝偷偷取走了他扔在垃圾桶最上方的奶茶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