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霁眯眼去看,這才發現對方左耳耳廓上戴着耳釘。三個。
池霁:……
這要是在軍隊裡,早就被拉出去受罰十次了。
之前都在片場裡才能見到做好妝造的對方,所以自己才沒注意到對方耳朵上的穿孔。
他收回視線,不再盯着陸沉青的耳朵看,心裡卻不自覺地想,打耳釘……會疼嗎?
“啪”的一聲,舞蹈室裡被明光充斥,有人打開了教室主燈。
陸沉青回過頭來,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門口的池霁,随後才看到推門進來的表演課老師,向榮。
向榮踩着小皮鞋,踏在地闆上發出好聽的嗒嗒聲,剛一進來,就沖門邊的池霁笑:“都來這麼早,怎麼不開燈啊?”
池霁後退兩步,對人彎了下腰緻意:“向老師,我剛到,還沒找到開關。”
向榮曲起四指,隻用大拇指示意了下門口:“在外頭。”
她說着,看向站在窗邊的陸沉青:“過來吧,小夥兒,站那麼遠幹什麼,你倆是雙男主,别這麼生疏嘛。”
陸沉青:……
如果可以,陸沉青也不想來上什麼表演課,但導演說,池霁也上。
他原身倒是正經表演專業出身的,今年剛研究生畢業。但從讀書到現在,他一直都沒正經演過什麼戲,說起表演經驗,他或許都沒池霁豐富。
雖說陸家從不指望他在演藝事業上有什麼建樹,但陸沉青本人總是哽着一口氣。
家族産業有他大哥二姐頂着,自己作為幺子,總不能真當個纨绔吧?
而演藝圈,就是他所能選擇,跟自己的家族最背道而馳的路。
穿越過來後,陸沉青曾覺得原身有病,要證明自己何必選擇這條路,但眼看着池霁也選了這條路,他又覺得未嘗不可。
事情變得有意思起來,連池霁這樣總是不可攀折的将軍都能演戲,自己難道還能比他先退縮?
這就是他站在這間教室裡的原因。
向榮是江城戲劇學院的教授,同時也是個有一定知名度的演員,池霁得知是她來給自己上課時,還小小地激動了下。
原身很喜歡這個演員,而且,這畢竟是貨真價實的明星。
向榮并沒有什麼明星架子,她沉穩老練,讓兩個主演做了些練習預熱後才開始正式指導。
她手裡拿着幾頁《登玄》劇本,這次重點要指導的,就是兩位主演的文戲。
在這場戲裡,永安與臨琛針對大景王朝的局勢進行了溝通。
永安出生在一個普通的玄士家庭裡,家族最初追随玄帝,後來被玄帝安排輔佐二王子臨祖,家族因意外滅門後,永安被大王子臨琛救下,成了他的門客。
在王子府裡,永安與臨琛相識相知,他成了王子琛的愛人,也成了對方最信任的人。
這場戲,需要永安在臨琛面前展現意外的政治預判。
向榮跟兩個人讀了一下劇本,簡單走了一下戲,随後就讓雙方自行表演了起來。
*
永安來到臨琛面前,作了個揖,腰還彎着,臉卻擡了起來,蒼白的臉上帶着溫順與俏皮:“王子琛昨夜可安睡?”
臨琛先看了眼左右,屏退下人後,才扶起永安:“昨夜你與我同榻,我睡得好不好,你不該最清楚?”
永安稍後退一步,目光卻直勾勾盯着對方:“我睡熟了,什麼都不知道。”
臨琛輕笑,沒有上前施壓:“你在我身旁,我總是睡得很好。”
永安歪歪腦袋:“可總有人希望你睡不好。”
臨琛臉上笑意收斂:“你以為是誰?”
近來玄都怪事頻發,臨琛作為王子探案,卻似被迷霧困住,總不得其解。
永安垂眸,長睫在他瞳上落下一片陰影:“無論是誰,必定是希望你過不好的人。”
在玄都,王子琛頗有聲望,人人都願意追随他、輔佐他,唯有王子祖,因為奪位之争,總與他對着幹。
永安這一句,是為玄都發生的怪事指明了方向,也為大景王朝的換位風波拉開了序幕。
*
池霁和陸沉青别的不說,兩人一個經驗豐富,一個基礎紮實,台詞和走位都很順暢,如果是拍短劇,他們排練時的演繹完全夠用了,甚至一條就能過。
但向榮看完以後,拇指搓了搓下巴:“很順,但又……完全沒演到點子上。”
陸沉青站在一旁,面色不變,似乎完全不為向榮的話所動。
倒是池霁緊張起來,他兩手指尖勾纏,小心詢問:“是哪裡出了問題呢,向老師?”
向榮看看兩人,池霁和陸沉青不對戲的時候,站得位置很遠,中間隔了近兩米。
她走近池霁,手先攀上了對方的肩膀。
“有個事兒不知道你聽沒聽過,就是兩個人發生過關系以後,不管他們聊多正經的事,不管周圍有沒有其他人,他們的肢體動作都是會暗示出關系的。”
向榮的胯貼向池霁的胯:“比如下半身會不由自主地靠近。”
向榮的手挽着池霁的手臂:“比如手會想觸碰對方。”
向榮的呼吸落在池霁的耳邊:“比如嘴唇總想親吻對方。”
池霁呆呆地站着,被向榮纏上,除了面頰飄紅以外,不知道自己該做怎樣的反應。
結果下一秒,他感覺向榮的手來到自己後背,用力一推,他一個踉跄往前,不自覺摔跑了幾步。
他前方就是陸沉青。
後者見他撲來,十分迅速地接住了他,兩手把控住他的肩膀,沒讓他直接摔進懷裡。
池霁站穩後,訝異地回頭看向榮。
而向榮,對着兩雙疑惑的眼睛,露出個明豔的笑:“你倆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