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帥啊。
這麼帥的帥哥,她馬上就要睡到了。
真好。
談舟回到車上,把購物袋放在兩人中間。
“走吧。”
舒嶼看清了,兩盒避孕套,一瓶卸妝水,一包卸妝棉。
原來是這種準備。
意閣是江城最高的一棟豪宅,一共有72層。
談舟就住在72層。
如果換作平常,舒嶼是很樂意在這樣的豪宅裡體驗一下一覽衆山小的。
但是現在,她隻覺得樓為何這樣高,電梯為何這樣慢。
她勾着談舟的手指,在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就把人拽了出去。談舟很配合地抵着牆親上她,在暖黃色燈光中看到她眼底淡紅,才抱着她打開門。
屋子裡沒有開燈,隻有不夜江城的城市霓虹,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投在身上。
地上人影糾纏,貼合,不分你我。
記不清是第幾次深吻了,舒嶼喘息着,顫聲道:“我想卸個妝。”
談舟扯着她衣角的手隔了幾秒才停下,似乎用了些力氣,才讓自己從她身上離開。
“浴室在這邊。”
舒嶼深吸一口氣,從袋子裡拿出卸妝水和卸妝棉,幾乎是一鼓作氣地鑽進浴室裡,急忙地合門,打開水龍頭。
她從沒有覺得自己卸妝這麼快過。
臉上還滑落着兩滴水珠,順着衣領消失。舒嶼打開推拉門,一眼看到了靠在浴室門邊的談舟。
浴室燈光是房間裡唯一的光源,乳白光線穿過棱狀磨砂玻璃的門,投在他的半側臉上。
舒嶼目光晃動,曲折光影像一條蜿蜒的小蛇,從他額間爬上她手臂。
他的視線垂下,隐在暗處的左臉,唇角弧度若隐若現。
像上位者的睨睥。
“可以了嗎?”
他啟唇低語。
舒嶼拽住他,看着他高傲的頭顱為她伏低。
蛇尾交纏,冰涼水滴霎時融化。
隻剩灼燒吻痕。
-
卧室窗簾沒有拉緊,露了些月光在被子上。
房間裡隻開着床頭燈,昏黃暧昧,視野朦胧。
談舟單手撐在枕頭上,一下又一下地刮着舒嶼的鼻子。
她臉上潮紅漸退,但琥珀眼睛依舊有些潮氣。
“為什麼要卸妝?”
“化妝品油膩感太重,會影響體驗。”
舒嶼的聲音軟綿綿的,似乎有些倦意。
談舟無聲笑開,覺得這個回答很符合舒嶼。
他擡手扯了下被子,蓋住她的肩膀。
被子下的手環住她的腰,舒嶼洗完澡後随便穿了件他的T恤,很大,在床上翻滾兩下,衣尾就掀到了胸前,所以談舟的胳膊直接貼上了她的肌膚。
溫度不減。
“舒瑾,你希望我怎麼稱呼你?”
舒嶼漂亮的眼珠停了一瞬,不過也隻有一瞬,很快,又轉動起來。
“阿瑾吧。我也叫你阿翎,可以嗎?”
叫舒瑾有些疏遠,叫小瑾、瑾瑾一類,又太親密。
阿瑾正好,比疏遠更親密,比親密更疏遠。
很适合他們。
“好,阿瑾。“
-
舒嶼隻休息了三天,就在舒亦槐的催促下到總部上任了。
舒瑾最初聽說舒嶼被安排到客戶服務部時,還很擔心地囑咐她半天。
“我輪崗的時候去過,真的很累,工作強度也大,還容易生氣,你這才剛畢業,不然和媽媽說說,先從别的部門開始吧。”
舒嶼有些擺爛:“我也不想去,但媽說現在就這個部門缺個總監,我正好補上。”
她何止不想去客戶服務部。
她就不想在舒繁上班。
舒瑾隻能投以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人流魚貫而入,擋住了舒嶼的視線,寬敞的電梯瞬間隻剩下一兩個人的身位。
“聽說了嗎,今天新總監上任。”
“不就是舒總的小女兒……才剛畢業呢。”
“一個小黃毛丫頭能懂什麼啊。”
“唉,累死累活不如人家生得好啊,一畢業就是總監。”
“還說呢,小舒總今年也才26吧?人家都是舒繁遊戲、舒繁科技的雙料總裁了,咱啊,羨慕不來。”
窸窸窣窣的八卦聲,被電梯四壁來回彈射,最終清清楚楚地落在舒嶼耳中。
她沒有反應,神色如常。
隻是忽然想起程衍在分手前說的那句話。
他說:“我和你的人生從出生起就不一樣。”
他說這句話時,并不是想要諷刺她,似乎隻是在訴說一種無奈。
但話裡本意,其實與這些說閑話的員工無二。
她姓舒,所以她擁有的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唾手可得。
“有什麼用?等結了婚,還不都是别人家的。”
另外一個男聲響起,接上了已經要結束的話題。
“啊?應該不會吧。”
“怎麼不會?就說楊總,雖然表面上他是舒繁二把手,但背地裡,指不定是誰做主呢。”
“可是我怎麼聽說楊總是入贅舒家的?”
“那是老舒總為了面子才這麼說的,這也就是舒總是個獨生女,但凡她有個兄弟,公司都輪不到她手裡。”
二十八層是辦公樓的最高層,也是客戶服務部所在。一路閑言碎語,送走了其他層的員工,隻剩下幾個嚼舌根的男人,和話題主人公之一的舒嶼。
電梯到達後,幾人一陣竊笑,收了聲。
他們走出電梯,舒嶼跟在後面。她沒穿高跟鞋,走路沒什麼聲音,以至于一直跟到辦公室裡,幾人才察覺。
回過頭時,看到舒嶼工牌上明晃晃的“總監”二字,無不驚異。
“舒總監……您什麼時候來的?”
“跟你們一趟電梯。”
舒嶼臉上并沒有任何愠色,平靜目光在辦公室裡轉了一圈,最終,緩慢地落回那幾人臉上。
其間沉默,無人再多語。
呼吸聲都仿佛要泯滅的辦公室裡,舒嶼終于施舍一般,道出一句:
“十分鐘之後,會議室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