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玄所言,頗有離經叛道之狂妄,一語畢,驚的衆人久久無人言語。
直到殿内寂靜,由從外而來的曹公公出聲打破,“陛下,禦膳房已經備膳在殿外,您看是否這就讓他們進來?”
皇帝招手,曹公公會意,立即讓人帶着禦膳進殿來。
鹿肉經由娴熟的禦廚之手,得以烹饪出各式花樣,沒了肉質本身的腥味和粗糙口感,榮玄吃了幾口,總歸是不合口味。
可隻能耐着性子,等待他們用完,他才開口提及出宮一事,隻是皇帝雖應下,最後卻單獨留下他一人在殿内問話。
等他出門來,太子和三皇子二人仍舊守在殿門外。他清亮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訝,望向三皇子那張孤傲冰冷的臉,似是想不要他為何會在此處。
榮玄招呼候在門外接引自己的卯星推輪椅,他朝着太子殿下示意,“殿下久等了,沒成想,你還會留在這裡。”
太子一隻手背在身後,身姿挺拔俊朗,氣宇軒昂,頗有翩翩公子溫潤無雙的風範。他彎了彎眉眼,好似先前在殿内對榮玄的猜忌不曾有,無人可知他心中所想,“我知你等會兒便直接出宮了,就想來送你一程,不過确實等得時長過久。”
榮玄忏愧地點頭抱歉,不留痕迹地提及皇帝所為:“是先前那些事情未講清楚,陛下覺得我的提議尚可,這才留下多問了幾句,但那些是孟夫子所提及的理論,我也隻能悟出一二來。”
兩人談話間隙,一旁的三皇子看似漠不關心,實際上早早地觀察起兩人的一舉一動。尤其是對榮玄話中提及的孟夫子尤為重視。
他得了自己想聽的,冷不丁的哼一聲,刀子似的眼神兒剮了一眼榮玄,趾高氣昂地帶着一群奴才匆匆忙忙離去。
榮玄餘光瞥見那抹身影離開,繼續面色如常地同太子暢聊起來,“說來,孟夫子與太子殿下最為交心,應當更知其中理念,今天也是被我捷足先登提了個開口,怕不是也在殿下面前獻醜了。”
太子背在身後的那隻手,倏然握緊成拳,面容上是一貫的君子做派,“怎會呢 ,是我技不如人,不如你看的通透,這才沒有第一時間看出事情本質所在,你這次可是替父皇解決了個大麻煩,不該如此愁眉苦臉才是。”
正是,榮玄現今并非想象中的春風得意,皇帝的問話為他招來不少無謂的關注,“你可能不知,我今日這般出作為,實在不該,那三皇子為人猖狂,我奪了他的風頭,豈不也被他盯上了。”
太子的疑惑在此釋然,眉頭舒展開來,“你原來是在擔心此事,莫怕,他知你是我近跟前的人,總歸是要給我兩分顔面,不會為難于你。”
榮玄這才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神情,“多謝太子殿下,還需你費心了。”
兩人邊走邊說,直到太子将人送出宮門,目睹榮玄被人送上馬車,他斂了笑意,背手獨自回宮。
馬車搖搖晃晃,内裡坐着的人穩如泰山。榮玄放下窗簾,眸子中的冷漠不再遮掩,淩厲寒光乍現。
為何,他會改變最初早點抽身的念頭呢?
因為他發現了更有趣的事情,比喻太子的狹隘,又如皇帝的恻隐之心。
太子的反應多多少少有些出乎榮玄的意料,他在某一瞬間的不屑神情被榮玄瞧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