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過,壓在闫姝心底的一塊大石頭也悄然松懈下來,恭送宣旨太監離去後,榮玄卻不願離去,他朝老夫人拱手行禮,向她借走闫姝一會兒。
老夫人滿目皆是了然,少年人都是情誼正濃之際,她若是橫插一腳,将人爛了下來,大抵還會被榮玄誤以為是防備着他。
老夫人笑吟吟地拍了拍闫姝的手,叮咛着她莫要太沖動,笑意深深地望着她。
闫姝隻覺一陣面紅耳赤,祖母的話在她聽來實在暧昧,“祖母,人家榮玄是個正人君子,您這話莫不是在打趣我。”她邊說着,邊看過一眼站在不遠處的榮玄,臉紅得更豔麗了幾分。
“不說了,去吧,去吧。”老夫人連番點頭,倒是将人朝着榮玄的方向趕去。
闫姝扭捏地擰着眉,踱步走到榮玄身邊,一回眸,正瞧見祖母一行人頻頻望過來的目光。
她小聲哎呀一聲,擡手不知所措地拉着榮玄的衣服道:“榮世子,咱快些走吧。”身後那如芒在背的目光,實在讓人無福消受。
那雙帶着懇求眼神兒的眸子,濕漉漉中透着羞怯慌亂。榮玄低頭柔聲笑道:“好。”
卯星本就不想做一個多管閑事的人,這下好了,他得到主子回應,忙把位置讓出來,讓闫姝帶着自家主子去轉一轉。
兩人在一行人的目視中,走向花園方向,闫姝呼吸沉重,略帶些緊張:“榮世子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榮玄放在腿上的手輕輕敲着,他還在想方才的事情。身為練武之人,他早就把闫姝祖孫二人對話聽入耳中。
榮玄表面清亮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暗色,帶着不易察覺的促狹之意。心中卻道,也隻有闫姝這等心思純淨的姑娘,才會相信他是正人君子這種話。
不過思及到此,榮玄反而想到了個頭疼的問題,他那見不得人的暗衛身份,到底該不該告訴闫姝呢?
可若是緘口不言,萬一闫姝真的相信他是個名副其實的瘸子,甚至信外界那種他不能人道的鬼話。
榮玄本翹起的嘴角,在此刻瞬間垂下,目光陡然冷如冰窖。他都不敢想,如若自己不坦白,真到了洞房花燭夜那夜,他難道還要與闫姝直挺挺地躺被窩裡談天說地?
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榮玄肯定不能容忍下去,還得找個好時機才行。
但顯而易見,此刻肯定不行,“你我好些時候沒遇見了,想同你說說話,合八字、算吉時,要遞給宮中去辦,許是要等些時日,今日一别,恐怕還需等上好些時間才能再見。”榮玄手中不知何時,把玩着一個小盒子,口中正兒八經的回答闫姝的問題。
又有誰能想得到,這位表面清風朗月的榮世子,心中的小九九如同九曲十八彎,甚至不需要多用技巧,闫姝自然輕而易舉的掉入了他的陷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