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冉,“……”
在他倆遊戲聲響夾着激烈交流的噪音下,慕冉依舊能氣定神閑的複習。
她知道自己比不得别人,高中的課程容不得懈怠,她還等着考個好大學後可以減免學費。
想着以後可以帶媽媽離開這座城市,慕冉覺得當下的一切都算不得苦。
說好的學到吃飯,段以辰和莊炀直接玩到開飯,偌大的圓桌上擺着十幾道美味菜肴,慕冉呆呆的看着,這上面的菜她一道都沒吃過。
阿姨貼心的為他們準備了飲料,段以辰面前擺着的卻是一杯白開水。
“坐吧。”段以辰道。
相比于慕冉的膽怯,莊炀看起來就松弛多了,他喝口飲料,瞄着面前的美味,“你父母要一起吃嗎?要是不的話我可就要動手了。”
“我爸基本不在家裡吃,我媽嘛,我也沒問,你先吃吧,她沒那麼多規矩。”
“嘿嘿,那我可不客氣了。”
莊炀開始大快朵頤,慕冉卻闆闆正正的坐着連筷子都沒敢拿,像是幼稚園等待老師發号施令的小朋友。
段以辰将筷子遞給她,“吃啊。”
“啊。“慕冉回過神,夾了塊不知道是什麼的青菜。
放進口中咀嚼着,味道很清淡,但口感還是很好的。
慕冉和她媽媽一頓飯都是一個菜,很難想象段以辰家裡的鹹菜種類都比她家炒菜的種類豐富。
她有些拘謹,隻低着頭夾自己面前那盤菜。
段以辰彎腰按個按鈕,桌面開始緩慢轉動,慕冉又愣了下。
莊炀吃的頭不擡眼不睜,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他跟段以辰每人都吃了兩大碗飯,慕冉一碗飯還吃的慢悠悠。
莊炀吃完抽紙擦擦嘴,“你咋吃那麼慢呢?”
慕冉,“……”
段以辰,“要不她就瘦的弱不禁風了,咱倆先去打會遊戲,然後再去練球。”
慕冉端着飯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主人都走了,她這個客人還留在這是不是不太好?
她看眼碗裡的剩飯,剩飯也很沒有禮貌啊。
“你慢慢吃,不急,我們就在隔壁,你吃完了來找我們。”說完段以辰拉着莊炀走了。
看着他們的背影,慕冉淺淺的松口氣。
她從沒在别人家吃過飯,程竹說要不是别人誠心實意的邀請,在别人家吃飯是件很沒有分寸感的事。
慕冉那時還小,不知道怎麼界定誠心還是不誠心,所以邀請她的她都一律拒絕。
段以辰的邀請她也推辭了,段以辰直接無視,雖然沒有過多的挽留,但慕冉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他确實是誠心的。
那眼神似乎在說:我看你怎麼走出這個門。
身邊沒人慕冉放松不少,她提了速,吃完飯後還乖巧的将剩飯和碗筷拿到後廚,阿姨見了忙接過,慕冉道謝後走出餐廳,按照原路返回。
段以辰和莊炀将茶幾挪到一邊,正坐在電視機前打遊戲,段以辰按着手柄開心道:“哎哎哎,你血條沒了。”
莊炀扭動着身子呲牙咧嘴道:“别别你别,給個機會。”
game over。
莊炀歎口氣,“又輸了。”
段以辰正咧着嘴笑,回身見到慕冉,“吃完了?”
“嗯。”慕冉站在門口,“你們先玩吧,我回家了。”
莊炀也轉過來,“不看我們打球嗎?”
“不看了,我也不懂籃球。”
段以辰也沒強留,喚來張文滔将慕冉送回家,直到坐在自己破舊的小床上慕冉都還覺得這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
程竹看她魂不守舍的就多問了句,“怎麼了?”
慕冉垂着眼眸,“沒什麼。”
程竹迫切的想在慕冉臉上多捕捉些信息,但慕冉從小到大都很木讷,細微的表情都很少有,特别開心時才會彎彎眉眼,難過也隻是繃着臉不肯吭聲。
“冉冉,有什麼事跟媽媽說,不要憋在心裡。”
慕冉扶着床沿邊發了會呆,壓着聲音道:“媽媽,我是不是不該要人家的錢?”
程竹微微挺着身子,“什麼意思?冉冉在外面遇到什麼人了嗎?”
“不是,我是說七年前。”慕冉擡起頭,眼中都是懊悔,“我不該要段以辰家裡的錢。”
“怎麼了?他欺負你了嗎?”
慕冉搖頭,“沒有,就是因為他對我挺好的,所以我在想,當時我是不是不該要那些錢,就因為我拿了不屬于我的錢,所以那錢最後也被爸搶走了。”
“你還是沒有錢住院。”
慕冉聲若細蚊,“什麼都沒了,因為那本來就不屬于我。”
程竹也不知道該如何寬慰她,當時她們家徒四壁,若是沒有段家的錢,自己連藥也買不起,慕冉更是沒錢念書,現在她們母女二人還不知是個什麼處境。
“我确實很需要那筆錢,但我又忍不住的自責。”
程竹寬慰着,“事已至此冉冉也不要太糾結于過去了,就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們山窮水盡,而他亦是窮途末路,隻當是命運的安排吧。”
“嗯。”慕冉長長的歎了口氣,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後悔也沒用啦,我沒錢還他了。”
程竹重新躺回,“沒想到他會找來,我一直在想,要是那時我們搬走是不是就好了。”
慕冉握着程竹的手,“有些事想的越深遠就越難過,好像明明可以避免,可最後還是命運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