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反派師尊婉拒修羅場 > 第15章 須彌山上

第15章 須彌山上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抱你回去睡覺好不好?”

“我讨厭柳芳倚!”

謝珣想了想,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南海的珍珠嗎?我出錢,托柳叔叔給你買回來怎麼樣?他是個心地很好的人,一定會幫你的。你這樣對客人,多失禮啊。”

“不要不要不要!”

“那天台山的綠玉呢?”

“不要不要不要!”

隐隐約約地,謝珣好像歎了口氣:“好吧。你不想叫人,就不用叫。隻是這樣地發脾氣,實在令人難堪,而且,他是長輩,你也不可以直呼他的名諱。以後不這樣了好不好?”

“答應師父,師父就教你一個很厲害的劍法,能一劍挽盡七朵落花……”

柳芳倚喝着茶,想起自己十三歲的時候,因為不肯狎妓而被父親吊在桅杆上三日三夜,并且飽嘗了皮肉之苦。

紀川十七歲那年除夕,柳芳倚上山的時候,捎了一袋糯米。

謝珣遲疑片刻道:“柳仙君,我不是僵屍。”

柳芳倚說:“包水圓用的。”

謝珣一怔:“你說元宵麼?”

柳芳倚點頭。

“多謝你。但是,紀川不喜歡吃那個,或許是嫌粘牙吧。而且除夕之夜柳仙君你不回家麼?”謝珣疑道。

“我家裡人——我母親。”柳芳倚沉默了很久才說,“不太願意同我一起過年。”

謝珣定定地瞧着他,思忖着如何安慰,又擔心交淺言深,幸而柳芳倚主動開口:“抱歉,我說多了。”

柳芳倚想了想岔開話題道:“甯州是叫水圓的。吳語裡,元宵怎麼念?我聽聞金陵街頭有一種紅豆湯煮的小元宵,味道一定是很甜的吧?”

謝珣一驚:“你怎麼知道我是金陵人?”

“你是不是考過臨川學宮?我十七歲去那裡上學的時候,和我分到一間寝室的,就是你。隻是,你一直沒有來。”柳芳倚說,“臨川學宮的入學考試很難……真是有些可惜。”

臨川學宮。

遙遠得像上一輩子的事。

謝珣睫毛顫了顫,隻說:“想不到還有人知道這段往事。”

其實柳芳倚知道的遠比他說出來的要多。名門出身的少爺,會比尋常人多知道很多東西,比如那年入學前學宮祭酒就專門叫他過去,說把今年入學考試的頭名分給他做同寝。

“那個學生,單名一個字,叫做“珣”的,家裡沒有人了。說來也巧,他和你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也算難得的緣分。”學宮祭酒王南南捋着白胡子,“他功課是不會拖累你的。平日裡,你多照顧他一些。”

柳芳倚點頭應下。

早在他出生之日,父親請來九位算命師爺,用龜甲獸骨蔔測他的天命。

占蔔說他命中有一樁紅線相連的姻緣,那人和他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名中帶玉,生在石頭城,注定和他有一段同窗情誼。

柳芳倚總是忍不住想象他命中的那個人。

他從小到大就是一個人讀書練劍彈琴,以後,會有人和他一起讀書練劍彈琴麼?

入學那天柳芳倚大包小包裝了六輛馬車,柳宣倚着門說你這是準備把家裡搬空去入贅麼?柳芳倚說,他家裡都沒有人了。過年的時候,我能把他帶回來麼?柳宣冷哼一聲說人家未必願意,你以為你是個什麼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玩意兒?柳芳倚早習慣了母親對他冷嘲熱諷,又回房去,拿了好玩的機關小人偶,珍藏的名士山水畫集。

柳芳倚等待着,那人一天沒來,兩天沒來,半年沒來。柳芳倚知道他不會來了。

後來匆匆相見,竟是刀劍以對。

柳芳倚想問這些年你過得好麼?話到嘴邊卻變成,“教我說句金陵話吧。”

“赤豆小元宵。”謝珣說得很慢。

“赤豆小元宵。”柳芳倚重複,忽地說了句甯州話,“食咗未呀?”

“食、咗、未、呀?”謝珣無意識地跟着說了一遍,答道,“我辟谷了。”

“你聽得懂甯州話?”柳芳倚頗為驚喜,剛笑了笑,紀川從後屋裡繞出來,手上端兩盞茶,往桌上笃地一放。

“喝。”

說完也不走,像尊門神似的杵着,柳芳倚不明就裡,隻見謝珣即刻明白過來,替他将護腕綁帶系好了。

紀川低頭一笑:“多謝師父。”

退到一邊,又朝柳芳倚晃手腕炫耀。

謝珣背對着,沒看見,隻道:“小徒腼腆,不善言辭,柳仙君見諒。請喝茶。”

柳芳倚一擡頭,就見那“生性腼腆”的“小徒弟”跟個地縛靈似的陰恻恻盯着他,給他傳音入密:

“說什麼鳥語呢,就你會講,可顯着你了。”

“糯米要磨成粉才能篩元宵,會不會做飯?下廚房的事,在我面前裝,簡直是班門弄斧自取其辱。呵呵。”

紀川站了會兒,出言提醒:“天晚了。”

窗外,果然夜色已深。今夜須彌山頂難得沒有刮風,下着小雪,凝神細聽,能聽見雪片擦過半空而發出的簌簌之聲。

柳芳倚道:“那麼,事不宜遲。你托我尋的物件有眉目了。借一步說話?”

謝珣點頭,轉對紀川道:“天晚了,你先回房吧。近年關整一旬都不上晚課,好好休息一下。”

紀川又急又氣,對着柳芳倚龇牙咧嘴,見謝珣看他,面沉着沒說話,轉身走了。

腳步聲踩得木廊道咚咚作響。

推門出去,月色朦胧,雪色彌漫。寒氣勾勒出遠處山巒起伏的脊線,清晰分明得像是在黑底上新貼了白紙。

“清淨玉找着了。”柳芳倚說。

“多少價錢?”謝珣問。

“不用錢。”柳芳倚說話間吐出長長的白氣,他這個人很闆正,說話的語氣卻很溫柔,“門中清洗,從一位長老的私庫裡搜出來了。”

“那就按最後一次拍賣的價來。正好,我帶在身上。”謝珣遞給柳芳倚一枚儲物戒指,“送你下山?”

柳芳倚說:“我想走走。”

“因為甯州不下雪麼?”

“……嗯。因為甯州不下雪。”

雪越落越大,柳芳倚抖開一件衣裳,想給謝珣披上。“不用。”謝珣蓦地擡眼,恰好睫毛上落着的雪花融化滴落下來。他伸手擦去。

“這其實該是你的衣裳。”柳芳倚輕聲說,拎着衣裳往他肩頭繞過一圈,“那年學宮發校服,祭酒大人要我替你領着。收在儲物戒中,一晃已是許多年。”

那是件靛青色绲邊的素色直裾,披上便很像個讀書人。謝珣拉緊衣襟,睫間又開始化雪,他伸出手抹掉,一時間竟有些手忙腳亂,“謝謝。”

柳芳倚手停在半空,又收回,最終還是隻立在原地,袖手道:“施個護身咒吧?”

謝珣說:“我不會。”

見柳芳倚愣住,謝珣解釋:“我用不了法術。畢竟沒走正道修煉,總要付出些代價。柳仙君不必幫我。淋雪有助于……維持神思清醒。走吧。”

腳步落在雪地裡,撲撲悶響。走出半裡地,柳芳倚才問:“教徒弟辛苦麼?”

“一點也不。隻是,總是很擔憂。”謝珣說,“最開頭的幾年,我甚至擔心他住在雪山上會犯盲症。他跟在我身邊,吃得也不好,也沒有玩伴。後來,他築基、結丹,自己下山去逛,這些問題終于解決了。可是我又擔心……他隻是做我的徒弟,不為正道所容,前程該怎麼辦呢?”

“那件事的風聲已經過去。”柳芳倚看着他,幾乎要伸出手去替他抹去眉眼間結着的嚴霜,“可以讓他下山,拜一個名門。”

謝珣歎了口氣:“他不願意。”

柳芳倚說:“你對他也太好了。六派但凡收徒的長老,哪一個是從不申斥學生的呢?還有,他的金眼睛……照你說,是半年前第一次發作?”

“是。發作得很輕,沒出什麼事,隻是……”謝珣想起那日紀川握他腿根的樣子,一時間覺得窒悶,趕忙道,“等有清淨玉壓制,便一切無虞。”

柳芳倚不知再說什麼,隻道:“好。”

繞到山背處,柳芳倚出言辭别,已經走出幾步,又轉回道:“新歲安康。”

“謝謝。也祝你新歲安康。”

得到清淨玉的确鑿消息,謝珣終于感到心下一空。不着急回去,又往雪裡走了幾百步,來到一處由岩石包圍的溫泉前,想了想,将自己的衣服墊在那件臨川學宮的校服下,走進泉中,沉下去,水直浸到下巴颏上。

泡久了會暈,淋完雪又要生病,不過都無甚緊要。紀川肯定一大早就去錦官城趕大集,留他一個人在山上清淨。到時候,痛痛快快地發出一場病來,什麼苦藥都不吃,隻在被窩裡百無聊賴躺上一整日,想想就覺得開心。

泡了約莫半個時辰,雪下得愈發緊,謝珣胡亂裹了衣裳,往回走。内裳濕淋淋地貼着,原本的外袍腰帶随意繞了兩個結,唯獨最外一層,那件他十七歲時未能穿上的書生的長衣穿得齊整。

有時候不能用法術也很麻煩。走回芥子宮時,天都要亮了。

推開卧房門,床邊一條人影。謝珣困意朦胧:“勞煩,讓一讓。”

人影騰地一下站起身來,要給他寬外袍。謝珣從善如流,将兩臂展開,任他寬。

指尖在觸到衣料的那一刻凝住,紀川低低地問:“這是誰的外衣?”

謝珣說:“我的。”

“師父。我不記得,我給你裁過這麼一件衣裳。”紀川一字一句,說得很慢。

“嗯。是柳芳倚給我的。”

“我就知道。”耳畔呼吸陡然加重。長衣滑落在地,手指逡巡,掠過半濕的外袍擰結的腰帶水淋淋打着褶皺黏在身上的内裳。

紀川手上帶了力,扣着他腰,将人帶到榻裡,問:“冷麼。”

“很暖和。謝謝你呀。”謝珣眼睛已經閉上了,“嗯,怎麼還不走?你明天不要早起下山去玩麼?”

“我、哪、裡、都、不、去。”紀川一字一頓,咬牙道,“師父很盼望着我走?我走了,你們就不用避人,想在哪做就在哪做,對嗎?”

謝珣推他:“下去。叽裡咕噜說什麼。頭疼。”

“我說。”

“你是不是給他操了?”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