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南葉收起臉上的不自在,但阿景抓得太緊,摩挲間竟不知不覺留了道紅痕。
餘南葉微微動了下手腕,卻教阿景捏着更緊。
少年望向男人,圓潤的眼睛裡盛滿水汽,水霧朦胧 。
“阿景,你松一些,捏疼我了。”
原本神情天真的阿景,突然一怔,餘南葉就見阿景雙眸暗淡,松手,垂頭。
他看不清阿景神情,正欲開口,猛然對上一雙冷冽眼睛,剛剛的迷茫欣喜蕩然無存。
餘南葉:“……”
餘南葉眨了眨眼,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
耳邊響起冷冽聲,“手腕怎麼了?”
餘南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依舊保持伸手姿勢,正想縮手。
陸柘景眼疾手快一把握住。
幹燥皮膚觸碰到猩紅印記,餘南葉下意識輕嘶。
陸柘景壓下皺眉,動了動稍顯僵硬的臂膀,調整姿勢,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握住少年手腕的力道輕了又輕。
“怎麼弄的?”陸柘景的聲音低沉,熟知其性情的,知曉他這是生氣邊緣。
但餘南葉不知情。
但他察覺到阿景語氣冷了些。
又不能跟阿景直說,是你弄的。
隻能尋個别扭借口,“剛才搬爐子不小心弄的。”
陸柘景眼神沉沉,沒有戳穿少年生硬藉詞,叮囑道:“小心些。”
餘南葉心說,自己一直很小心,是你力氣太大。
見少年沒什麼反應,陸柘景心裡有些煩躁。
仿佛有什麼被自己遺忘,又無論如何想不起來的重要事。
陸柘景經曆過許多次這樣的變化,以前他從不深究,那些被遺忘的事。
齊蔺也曾跟他說過,真不想起來便讓它随風而去,總有一天他的魇症,會慢慢好轉。
他從未放心上。
即使忘了許多事又如何?
他不在意。
唯一在意的便是,自都城擴散不再生長的草木奇花,和逐漸蔓延周邊,産量越來越低的莊稼。
他想要挽救,尋來一批擅耕地的農人,不惜耗費大量時光和金銀,可依舊沒任何改變。
齊蔺告訴他,這是一場關于他,關于南禹國的劫數。
在這場劫數中,隻有一個變因,能誘/導既定之事更改
那個變因或人或物,“祂”萬裡挑一,極其罕見,世間僅有,或十年、二十年、乃至百年,都不會現身。
身負變因者身俱大氣運,唯有“祂”方能改變國運,了卻一切劫數。
以前陸柘景不相信齊蔺的說辭,隻當做忽悠天下的由頭。
但此時,他感受着不再躁動的心,第一次生出相信齊蔺所謂氣運之人的話。
或許真有那麼一人,可以做到。
而那個人恰恰出現在自己面前。
他想要抓牢對方。
想要了解對方。
更想知道遺忘的那些。
至少讓他想起,少年怎麼受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