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符姜看向其他人，示意道：“你看，你的這幾個同伴們，比你自信多了。”

褚星一愣，順着她的目光擡頭看去，隻見丘烙頭、紀谌芒、安沭和紅狸幾人像是被戳穿什麼似的，紛紛偏開臉，不自然地收斂起表情。

但褚星還是看到了他們臉上沒來得及收斂的不以為意。

與此同時，符姜的聲音應景似的響起——

“‘控制不住的是别人，換成我就未必。’”她突然笑了笑，“這樣類似的話，每一個使用過《妖族聖典》的人都說過，而他們還都是站在修行頂峰的人”

“……”

符姜的目光再次從其他人身上掃過：“人總是會覺得自己是個例外。即便是葬送無數人的禁忌，也覺得自己能全身而退。”

衆人紛紛低頭沉默。

最後符姜看向褚星：“現在明白了嗎？我們不說，是因為說了也沒用。不知道的時候，最多隻是好奇惱恨。知道了之後，在巨大的誘惑面前，人和妖都會抱着僥幸，就算前面是鍘刀，也會有忍不住伸手探頭的時候。”

“……明白了。”褚星低了低頭。

符姜擡手摸摸她腦袋，輕聲道：“所以能答應我，不再想了嗎？”

褚星點點頭，其他人也跟着老實點頭。

然而符姜眸色微深，她偏頭和梵洺對視一眼，後者了然地颔首，猛地沖簡綏等人揮出一道靈力。

褚星下意識想出手阻止，卻被符姜摁住肩膀，慢了一拍，簡綏等人沒來得及防備，接連倒地。

“你幹什麼？”褚星微微瞪大了眼睛，瞪着梵洺。

梵洺沒理她，手掌一翻，一個暗青色的小盅憑空出現在掌心。他揭開蓋子，裡面爬出一隻圓胖的四足小蟲。

梵洺無聲對小蟲說了幾句，後者沖着他點點頭，旋即跳向簡綏。

褚星一急，靈力頓時湧起，卻被符姜死死按住：“不會讓他們受傷的。”

褚星掙紮的力道一頓，不解地看向她。

符姜：“那是‘卧水冰蠶’，會吞噬掉他們關于《妖族聖典》所有的記憶。你們之中，我隻相信你。他們身上有妖族血脈，《妖族聖典》對他們來說誘惑很大，就算他們現在再誠懇，我也信不了。”

褚星抿唇，沒有再掙紮。但符姜卻再次加緊了點她肩上的力道，又叮囑道：“答應我，别再提這件事了，也别再告訴任何人。”

褚星沉默兩秒，旋即沖朝她點頭，沉聲道：“好。”

……

第二天，衆人踏上返程的路。

如符姜所說，除了不記得《妖族聖典》的事，衆人其他記憶倒是不受影響。

他們的速度比來時快了很多，日夜兼程之下，隻花了10天不到的時間，就已經接近北區。

雖然天色已晚，但他們還是沒耽擱，準備一鼓作氣穿越北區回去，然而剛走三分之一，衆人就發現了不對勁。

北區濃霧彌漫，橫貫在三大安全區北方，面積寬廣，山石嶙峋，很少有人會涉足。

然而此時，他們卻在這裡看到了火光。

起初他們以為，是類似之前和簡綏一起掉落下來的隕石，然而走近了才發現，那是人為點亮的火把。

别如雪駕駛着機甲飛上半空，拍了幾張照片。

星星點點的火光聚集在一起，延綿出一大片區域，火光在霧氣中顯得十分淺淡，但借着光亮，他們還是能看見很多房屋的模糊輪廓。

有人住在這裡，而且是非常多。

當意識到這點之後，衆人将機甲收起，準備分頭去探查起情況。

褚星選了最遠的地方，她速度很快，靈力波動間悄無聲息地落在一個土屋背後。

外圍圍上了些鐵網一樣的東西，褚星注意到霧氣經過“鐵網”之後，減淡不少。

雖然天色較晚，但外面的人還挺多。三三兩兩圍坐在火堆旁，在低聲交談着些瑣事，幾個小孩蜷縮在大人懷裡，攥着幹巴的餅子小口小口地吃着。

周圍一切都很簡陋，但每個屋舍外都有人巡邏，褚星避開他們，到處看了一圈，發現了很多生着奇怪病症的人。

而且由于房屋數量不夠，都是擠在一起，有一個稍微寬敞點的房間裡，甚至躺着五個年齡不一的孩子。

他們渾身上下能動的地方似乎不多，身上到處都纏着布條，膿水混着黑紅的血液将布條污染得看不出原樣，但照看他們的人也隻能緊着眉頭替他們簡單清理後，将布條重新綁回。

褚星遠遠探了下那幾個孩子的情況，和其他人一樣，身體裡都充斥着濃厚的靈氣。

為避免打草驚蛇，她沒有替他們煉化靈氣，隻給那幾個孩子各自渡了點靈力。離開時，卻發現靠窗的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震驚地睜大眼睛直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