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則四處打量她布置過的處所,不由得感歎一段時日不見,她這裡倒是看着熱鬧不少。
樹上吊一個窩不說,甚至整了幾個汲水的用具,零零散散一堆,吊在樹幹上。
身旁還養兩隻黑黝黝的不知什麼動物,好幾個糊着什麼東西的方框架子,更有圍起石頭的火堆與削好的竹子木頭若幹。
至于旁邊搓成一條條的黑泥,直接被他略過,沒當回事兒。
此人倒是精力旺盛,養傷也能整這麼多活兒。
“看在刀的份上。”趙聞枭把碎屑吹走,将刀鞘套好,揣進懷裡,“帶你見識一下簡易弩機的力量。”
嬴政看她手上簡陋的東西,其實有些嫌棄。
秦墨一脈鍛造的兵器,件件精良,他也未必全部看得上,這種小玩意兒就算了罷。
不過——
既然是來求人才,姿态放低一些也無妨。
他忍了忍,沒說什麼。
趙聞枭其實也不是想炫耀,這小玩意兒雖然攻擊力還不錯,但是遠遠夠不着炫耀的程度,她隻是該去打獵,不放心把嬴政單獨留下。
剛好,可以趁機探探對方。
她在這鳥不拉屎的美洲生活,啥也沒有,要是能和他達成交易,互惠互利,忍忍他的死毛病,也不是不行。
兄妹兩人互相打着自己的主意,一時之間,倒也顯出兩分和諧,讓玄龍和火凰生出不切實際的希望。
不過。
希望就是用來打破的。
趙聞枭路過芳香萬壽菊,順手薅了一把,在水裡洗洗,丢進嘴巴嚼了嚼,便吐在掌心裡,啪唧一下糊到左肩後,用力揉搓。
她左肩前兩日好了,昨天砍伐竹子,遇上露天的鉛礦,一時興奮,把自己撞了。
有點兒造孽。
嬴政眼皮子活潑跳動,想要逃離現場。
“你就不能稍稍講、究、些。”
“講究?”趙聞枭差點兒脫口一聲“哥”,想起這人真是她哥,趕緊收回來,換了個稱呼,“這位壯士,你覺得一貧如洗的我怎麼講究?找個碾藥的碾子把菊花軋碎,再找開水燙過的幹淨布料包好,綁上去?”
她沒有那條件,謝謝。
要是有,她一個經曆過現代衛生培訓的人,不會幹這種事情。
趙聞枭把揉過的草藥渣渣抓下來,丢旁邊去,然後抓起旁邊的草把手揩幹淨。
——衣服隻有一件,她也不好弄太髒。
一下沒太留神,連嬴政的袖子一起抓了,揉了他一袖子的綠色汁液。
她感覺到格外柔軟的手感,順着往上看了看,對上一張鐵青的俊臉。
“趙、聞、枭!”
她一天不把他惹毛,是身癢嗎!!
“呵呵……”趙聞枭尬笑,将袖子送回去,“要是我說自己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嬴政用力扯開衣帶,将最外層的深衣脫下,丢到一邊,斜眼乜她:“你覺得我信嗎?”
得虧他已吸取上次教訓,穿了三層深衣遮蓋。
趙聞枭:“……”
看來是不信了。
“我們今日不宜交談。”嬴政努力壓住自己的怒氣,沒把路堵死,“還是改日再會的好。”
趙聞枭伸手拉他:“欸,别啊,我有樁要緊的買賣,想和你談談來着。”
她伸手從自己腰帶上挖出一坨白色,塞進嬴政手中。
嬴政:“……”
他轉頭就讓玄龍回大秦。
這買賣,誰愛談誰來談罷,他不談。
白光一炸,又一件深衣落在地上。
趙聞枭擋眼感歎:“欸,這人到底像誰,怎麼半點兒沒有我的好脾氣?”
火凰:“……”
算了,它罵人不夠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