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半球,秦國。
嬴政回到自己的寝宮,火速把衣服脫掉,丢在一旁。
“咚——咕噜噜——”
有一團白色的東西滾到地上,落地有聲。
他低頭一看,包裹的白色展開,露出裡面黑色一長條的古怪東西,有些像趙聞枭搓了晾曬的黑條。
光看還帶着掌紋的粗糙外型,略有些難看。
也看不出來做什麼用。
他皺着眉頭踢遠,讓寺人收拾好,不要弄髒了他的地兒。
寺人趕緊進來收拾,低頭把東西一收,又退了出去。
手上的白黑東西一軟一硬,白的像布一樣,可以展開包裹東西,但是手感卻很奇怪,黑的像一條曬幹的泥巴,但又比泥巴硬很多,也不知道是什麼。
他隻好當作布和石頭處理掉。
*
西半球,美洲。
趙聞枭美美吃着烤火雞,嘴裡哼着曲兒。
火凰在旁邊歎氣:“你居然還高興得起來??不是說好了,等他過來就客氣點兒,你要跟他談生意,讓兩邊溝通起來嗎?!”
等兩邊搭上關系,兄妹兩人就能經常見面,這綁定的機會不就大大增加了麼!
怎麼這次又把人氣走了。
“我有什麼不高興的,白撿兩件衣服,一把匕首,等我用獸骨磨根針,再拆點兒線出來,我就有衣服可以換了。”趙聞枭一副萬事不着急的樣子,大口啃着雞腿。
托系統這個大漏勺的福,她知道有“宿主保密協議”這東西。
也就是說,她這個便宜哥哥會以為她是從同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而不是基因的産物,更不清楚她從後世而來。
——除非她自己暴露。
當然了,她也至今不知道“秦文正”的身份。
不過看他長那麼高大那麼壯,還能随手送精良的武器,家裡肯定不窮,哪怕不是士大夫之流的家庭,起碼也是富商。
如果他是士大夫之流的家庭,肯定知道方便攜帶的紙張,對讀書人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麼;如果他是富商之家,那就更能看出紙張的價值,并且對其趨之若鹜。
“他一定會再來找我的!”
趙聞枭信心滿滿。
他們雙方手頭上都有各自想要的東西。她需要文明誕生的一些成品,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搞手工上;他滿眼都是野心,肯定不是甘心屈居人下的性子,所以必定需要能幫助他在社會地位上更進一步的東西。
恰好,她不說能像小說裡的穿越者那樣,什麼玩意兒都會,都能給到他,但是常在野外走的人,知識面足夠廣,肯定能碰上他需要的東西。
如此,他們也算有了利益牽扯。
且因系統和錨點這玩意兒的存在,他們無法幹掉對方,免得失去聯結交易的機會,也算是處在另類牢固難破的一緻戰線了。
綜上所述,她那便宜哥哥要是腦子沒事兒的話,絕對不會放過薅她羊毛的機會。
當然了,她也不會。
不過她并不知道,嬴政已經将紙張和石墨黏土混合的鉛條都給扔掉了。
啃完一整隻火雞後,她把手上的油弄幹淨,便去架子上把曬幹的紙小心掀下來。
由于漿液不夠細,她做出來的紙非常毛躁,還有從中間翹出來的、頭發絲大小的幹草。
而且紙張的柔韌性不夠,很容易就破。
趙聞枭沒資格嫌棄自己做的東西,随手拿起不同調和比例的鉛條,一根根試效果,并且把調配的比例寫在紙張上,卷起來,放進竹筒保管。
最好的比例,她直接記下來,另外謄一份,放進另一棵樹上的竹筒裡。
這種精細活,比做個弩機還要耗費她的功夫,一個下午就那樣過去了。
她給黑美洲虎喂了清晨擠來的奶——那奶袋還是她折返剖了母體的胃,洗幹淨而成。
小崽子吃飽,她才上樹将倒挂的火雞取下來,準備烤烤吃。
這一看,她怒了。
“哪個缺德玩意兒來偷雞!給我雞頭雞翅雞屁股全啃了!!”
雞胸肉那些其實也沒怎麼放過,整隻雞已面目全非,快要剩個架子了。
行李準備妥當,打算探一探美洲五大部落的趙聞枭,馬上改了主意。
“我倒是要看看,什麼東西敢從我嘴裡奪食。”她冷笑着,一連蹲守了十日。
嬴政和買賣什麼的,徹底被她抛到腦後。
火凰:“……”
一個人的倔強程度,為什麼能比它們隻會執行指令的系統還要厲害。
第十一日。
一步步将剝幹淨的火雞吊到更外沿的趙聞枭,終于看見了将她火雞啃得面目全非的罪魁禍首——白頭海雕。
白頭海雕是美洲特有的雕,它們體型巨大且兇猛,是出了名的海上霸王,慘遭鈎子手的魚類和海鳥不計其數,所以它還被稱為“鳥王”。
但在現代,白頭海雕已是瀕危動物,十分珍貴。
在現在麼——
趙聞枭也不清楚。
“算了算了。”她嘀嘀咕咕,存了一分野外工作者的職業良心,安慰自己,“人與自然要和諧相處,原諒它一次好了。”
然後。
白頭海雕在第十二日,又上門覓食,将她挂在樹上的存糧吃了。
存糧還是幾頭羊。
“豈有此理!”趙聞枭拍着大腿,在兩隻小黑美洲虎好奇的金黃大眼睛裡,怒氣沖沖提着秦劍去砍竹子,“嬸能忍,老娘也忍不了了。”
這鳥兒,她非要抓住打一頓屁股不可!
火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