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呐,雜技都學挺好的。
瞧這變臉多精湛。
精通變臉的趙大師,氣呼呼造了三日陷阱,設置了一連六個互相關聯的觸發機關,其熟稔程度,看得系統都懷疑她是不是參加過密室或者古墓的工程設計。
于是——
勸了自己半個月的嬴政再來,便有幸看見爪子落在火雞上的一抹棕色影子,嘴還沒探下去,就被藤蔓編制的網落下罩了一頭。
不等用鋒利的爪子撕開藤蔓,從緊密的網裡逃脫,兩邊就有竹枝“唰唰”破空,直直刺向白頭海雕。
竹枝沒削尖,但是裹上了草,砸身上也有點兒疼。
竹枝射完,沙包從樹幹上掉落,像兩隻不停拍掌的手一樣,擠得白頭雕吱吱嘎嘎亂叫起來。
它拼命掙紮。
這一掙紮,那可就壞了。
頭頂細碎的粉末掉下來灑了它一身,差點兒将它深邃的眼睛都迷了。
待沙包靜止,兩根繩子被弩機以竹枝穿過網洞與藤蔓的結,将藤蔓做成的網倒轉一圈,一個圓弧軌迹的自由落體,懸停在火堆上。
感覺到火的熱度,白頭海雕掙紮得更厲害了。
可機關聯動,它一動,便有個巴掌形狀的木片照着它屁股,自下往上撬動合頁結構,“啪”地來一巴掌。
它瞬間成了動力的源頭,災難的根本。
但是雕雕哪裡懂什麼機關。
它怕火啊,隻能不停掙紮又掙紮,被打屁股又被打屁股……
趙聞枭心情終于爽快了,扯了一條雞腿,大口啃着看戲:“還敢偷吃我存糧不?”
不遠處的嬴政:“……”
小玄龍到底還是年輕活潑的統,瞪大眼睛,由衷“哇——”了一長聲。
一号宿主,可真是性情特别呢。
聽到感歎聲,趙聞枭轉眸看過去,見嬴政原地不動,招呼道:“你怎麼才發現紙張的妙用?”她指了指側面,“坐。”
他看起來一臉精明,也不像那麼蠢的人呐。
“什麼紙張?”嬴政選擇了在對面鋪開竹席跽坐,悠然整理好自己的衣物。想起那兩坨東西,他鳳眼一縮,“你塞給我那兩樣東西?”
趙聞枭停止咀嚼:“你不會當垃圾扔了吧?!!”
嬴政的沉默已說明答案。
趙聞枭咬下雞腿肉,用力咀嚼,勸了自己十遍“别氣”,然後重新重新看向他:“那你來幹什麼?”
想從她這裡換什麼。
嬴政瞥了一眼倒挂的棕色影子,斟酌道:“我有一個同父異母的阿弟……”
趙聞枭:“??”
居然還有故事?!
想聽。
她振作精神,企圖撈點兒八卦填充她每日的單調日子。
“聽說他有謀害我的意圖。”嬴政一句話結束下文。
趙聞枭睜大眼睛,眨了眨:“沒了?”
嬴政長眉一跳:“你能不能稍微掩蓋一下你嘴邊的笑容。”
他會被成蟜(jiǎo)謀害,是什麼讓她興奮的事情麼!
“哦,不好意思。”趙聞枭摸着自己的嘴角,壓了壓,“一時沒忍住。”
嬴政:“……”
趙聞枭看他劇烈起伏的胸膛,将事情岔開:“所以,你想我幫你殺掉他?”
嬴政嘴角牽動:“不是。”
現在還不是動他的最好時機。
他需要對方去屯留抗趙,不能就這樣将他殺掉。
而且——
夏太後身體每況愈下,成蟜内心也焦灼,留他在鹹陽并不安全。
若夏太後不幸離世,韓國不一定會繼續支持成蟜,則其必定有異動。屆時,他遠在屯留,一有什麼動靜便有足夠的時間揚開來,令天下人皆知。
如此一來,就算他下令誅殺成蟜,也算順理成章。
夏太後不在的話,成蟜一除,韓夫人便不成氣候,他大秦三大勢力,便能去其一。
剩下支持他的、以華陽太後為首的楚系外戚勢力,以及他親母趙姬、情人嫪毐等人組成的趙系外戚勢力。
不過。
那最好發生在他親政前後,别早早就剩兩邊撕扯。
“我說。”趙聞枭用雞腿遙遙朝他揮了揮,“你謀劃什麼呢,一副要下狠心斷臂的樣子。”
嬴政緩了緩,将目光移到她身上。
還沒開口,趙聞枭就壓低嗓音,一臉雀躍道:“莫非,你想要幹掉秦王政,自己上位?”
這野心可以啊!
可惜,就曆史看來,他還是輸得很慘,在後世一點兒水花都沒留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項羽那把大火的鍋,将他對抗秦始皇的豐功偉績都燒沒了。
啧啧。
嬴政牽起的唇角僵住。
他幹掉自己做什麼?還有,她的表情是不是過于雀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