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虛弱,王離窘迫。
趙聞枭幸災樂禍:“不聽好人言,吃虧了而已。小事情,有醫師在,他李小信死不了。”
硬骨頭的确不好折斷,除了強硬要求的訓練之外,隻要她來一句“這個随你們聽不聽”,他就肯定不聽。
啧,果然還是小孩子啊。
多麼能折騰。
嬴政聽完沉默,不予置評。
——隻要李信不是抗令就行。
王贲轉而看向蒙恬:“安之,你來說說怎麼回事兒。”
蒙恬也有些局促,将事情來由詳細說了一下,還不忘自我檢讨一番,說自己當初也沒看重這件事情。
“燒熟水?”王贲側轉,面向趙聞枭,“不知這裡面有何講究?”
涼水容易令人拉稀他知道。
可如今隻是微涼,為何會令李信腹瀉這麼嚴重。
趙聞枭知道和他們說什麼科學說不通,幹脆就說自己一雙眼睛從小就異于常人,可以看到别人看不見的東西,趨利避害:“……水裡遍布一雙肉眼看不見的透明蟲子,用沙石隔過,可以去掉一部分,再用火燒,就能殺死大部分。”
李小信其實也不隻是因為喝涼水才腹瀉,降溫、肚皮受涼、喝冷水、吃錯東西……一堆陋習堆疊,僅僅拉個肚子,小小的身體已是素質驚人。
嬴政瞥了她一眼,似乎在說,“你這雙眼睛有神異,我怎麼不知道?”趙聞枭壓眉頭,揚眉尾,仿佛在講,“跟你有什麼關系,你管我?”
兄妹兩人眼神淺淺厮殺一番。
“什麼神異。”李小信還在嘴硬,“哪國軍隊出征不是就這樣汲水,倘若真有那麼多蟲子,我們的肚子早就被啃爛了。”
要不是打蟲藥的原料蛔蒿遠在俄羅斯,趙聞枭高低讓木屋裡的幾位醫師做份打蟲藥灌他嘴裡,讓他蹲在坑邊好好看看,自己肚子裡有多少寄生蟲。
她笑眯眯看着對方,倒是沒反駁:“那你就繼續喝生水吧。我看哪天把水蛇的卵吞進肚子裡,孵出幾條水蛇将你的腸子咬破鑽出來,你才會後悔、”
李信頓覺肚子劇烈一疼,似乎真有什麼要穿破自己的肚子:“你——”他臉色慘青,嘴硬道,“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讓我喝生水,我就偏要喝熟水!”
王離:“……”
他的耳朵,真是遭罪了。
有些人腿軟成面食,中氣還那麼足。
“哦?”趙聞枭丢出個意味深長的單音節,便收回落在李小信身上的目光,沒在他身上浪費功夫,将重新寫好的訓練計劃丢給嬴政,“蒙恬和蒙毅明日開始,從基礎負重練,其他人不變。”
王離這兩日養成舉手的習慣,下意識松開托着李信大腿的手,李信一頭撞在旁邊的歪脖子樹上,“嗷”了一嗓門。
“實在對不住。”王離趕緊穩住他,“我就是想問問,為何我不必負重跑?”
趙聞枭紮心直言:“你呼吸不穩,耐力不及格,強硬練,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王離:“……”
知道教官說話直,但這也太直了。
“你和李小信一個毛病,爆發力還行,後續跟不上,适合沖鋒、突襲。”
趙聞枭想起曆史上的滅燕之戰。李信作為先行部隊,早早抵達易水河畔,隻用先遣部隊的輕騎兵,便奇兵突進大敗太子丹。等王翦大軍抵達燕都,他又率領數千兵馬,一路追燕太子丹追到遼東。
由此可見,他即便不入這支小隊,留在隴西長大,往後的爆發力和耐力也不會太差。
是個天生将才。
也不知道滅楚之戰,他為什麼會敗得那麼凄涼。
“廢話就不多說了,我要趕路。”趙聞枭随手打了個招呼,一頭鑽進叢林,沒入木屋,撈上竹簍裡的豹豹便沒了影兒。
西半球,美洲。
憤怒的白頭海雕在跟第三層網兜戰鬥,眼看隻要多半日功夫就能逃脫,這個讨厭的兩腳獸,她又回來了!
趙聞枭笑眯眯翻出藏在樹上的竹筐,去劈砍藤蔓,用最快的速度紮了一張網,盯着白頭海雕抓裂一個口子,把頭鑽出來,才慢悠悠把新網罩上去,斷了它的希望。
火凰:“……”
忽然覺得,李小信真是目前為止最幸運的一個孩子。
趙聞枭做的竹筐是影視劇中書生常背的那種,前面有小遮陽棚,防陽防水;背後的筐可以放置鋪蓋、防水布、幹糧、衣物等等不常用的物件。
身上還可以斜挎一個小布袋,把記錄的紙筆和飲水的竹筒放好。
匕首塞進皮靴固定,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劍則斜挂,還肩扛一根長竹竿,竹竿那頭挑着“嘎嘎”掙紮的白頭海雕。
火凰翅膀捂頭:“宿主,你不覺得帶這麼多東西,很累贅嗎?”
她胸前甚至還吊着兩隻胖乎乎的豹豹!
“重嗎?”趙聞枭詫異,“一百來斤的東西都扛不起,我是那麼虛的人嗎?”
火凰:“……但你的第一個目的地,是安的列斯群島啊!”
幾乎等同于從墨西哥北走向墨西哥東南,再涉水度過墨西哥灣與加勒比海交彙處。
趙聞枭從布兜裡摸出一個秦國的果子,“咔”啃了一口:“不重,不遠,不累。還有别的問題嗎?沒有的話,換個話題唠嗑。”
比如叨叨系統還有什麼秘密之類的。
她很樂意知道。
但經曆過上次沉默的火凰,已經知道了宿主在套取秘密,隻要一提起相關話題,它的警報立馬就會拉響,十分謹慎。
“啧。”趙聞枭幾口啃完果子,将核随手往地上一丢,“HR挖人好歹也能根據所需人才的要求進行調節,你們這麼死闆,是找不到優秀的宿主激活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