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澤對着菜單念完,也有些擔心,“這能行嗎?”
“甲魚是王八吧?”饒絮倒沒想那麼多,做菜攏共就隻有那麼些工序流程,佐料也大差不差,而且距離宴席還有兩三天,她也能找菜譜仔細研究研究。
“嗯。”李懷澤把單子放好,笑了下,“可惜泗水河裡沒有,不然還能叫遊滿撈幾個上來給你練手,而且眼下已經入了十一月,甲魚蹤迹比較少,很難找。”
饒絮若有所思地看向遊滿,“你肉攤旁邊不是有家魚攤嗎,他們常年打漁捕撈,不知道有沒有甲魚。”
這兩天遊滿還沒去集市,因此一時間也沒想起來,被她這麼一提醒,忙道:“他們家一月裡要擺滿三十天,我明早就去問問。”
饒絮又轉頭看向李懷澤,“你這次回來要待多久?”
“待到年後,村長說村塾那邊的夫子最近生病了沒法繼續教書,讓我先過去暫代一段時間。”李懷澤如實以告,看着他們又輕輕挑了下眉,“怎麼了?”
“那夫子介不介意多兩個學生?”
李懷澤初時沒反應過來,直到饒絮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遊滿的視線也落在他身上沒挪開,才恍然道:“你們想學認字?沒問題啊,隻是這上面的字未免太難了些,還是從簡單的開始比較好,我那裡還有幾本幼年開蒙用的三字經千字文,我娘舍不得扔,一會兒我回去給你們拿來。”
“束脩怎麼算?”饒絮眉間浮起喜意,“總不好讓你白做工。”
“我都聽我娘說了,我不在家的時候多虧了你們處處幫忙,隻是認幾個字而已,我要是收了束脩,我娘該不讓我進家門了。”
略說了幾句很快談妥事情,李懷澤就要起身回家,他一年到頭隻有兩三個月的時間在家,其他時候家裡屋外全靠他娘撐着,所以隻要回來他都會去下地翻土劈柴,好給他娘減輕些負擔。
遊滿正巧也想去地裡看看油菜,索性和他一起出門。
饒絮拿着木枝在地上塗畫,将方才李懷澤說的菜名用自己的法子記錄下來,回頭好嘗試下廚,那張紙對她來說就是天書,再看多少遍都認不出哪幾個字是哪道菜。
“廚房竹籃裡有幾個雞蛋,你順路拿去。”她頭也不擡的說了句。
遊滿會意,轉身提着籃子和李懷澤一并下山,他們出門的時候饒家幾口人早不見蹤影,隻有門前雜草被壓過的痕迹證明這裡方才有過一場熱鬧。
“我聽阿絮說,你明年要考什麼鄉試舉人?”冬月天寒,路上少見行人遊蕩,連素來愛玩鬧的小孩兒這時候也都更喜歡坐在家裡圍着火盆取暖。遊滿有些受不住一路無言的氛圍,遠眺着油菜田裡隐隐約約的幾個身影随口問道。
“嗯,明年八月。”
“有把握嗎?”
李懷澤失笑,“不好說,但應該問題不大,好歹也準備了這麼多年,要是直說不行,那多糟糕。”
遊滿:“我去服役那時候你就已經讀了快十年書了,現在又多積累了這麼多年,沒問題的。”
“這個不是論讀書時間長短來看的,有的人天資好,讀一年勝過别人十年。”
“比你還好?”遊滿好奇。
李懷澤朗聲笑起來,“我這時候應該自謙,還是自傲一點?要說比我好的确實有,可惜在咱們縣裡我還沒遇見。”
遊滿心裡有了底,“那就行了,我還等着你中了舉人,到時候阿絮給你做舉人席,她定然會開心。”
李懷澤不意他說了這麼多最後卻是落在饒絮身上,想起他回來時他娘和他說的那些話,又有自己親眼所見,輕輕一笑。
“承你吉言,那我定要中舉,好讓饒娘子得償所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