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蓦地出現在她頭頂,依然是半躺着,手掌撐頭的姿勢。
“你想離開?”
下次不要這麼直接說出來好嗎?前輩。
林叙違心搖搖頭,說道:“我隻是在想一些事,前輩,下次來可以帶一些種子嗎?”
女人靠近些,問道:“什麼種子?”
林叙邊說邊用手比劃,“菜種子,能長出青菜,小白菜或者很甜的那種果子蘋果樹,桃樹的小樹苗都可以。”
女人耐心聽她說完,冷淡吐出兩個字:“做夢。”
“連我随手布施的陣都破不開,還敢大着膽提要求,哼。”
林叙兩隻揮舞的手臂霎時耷拉下來,手肘抵着膝蓋,掌心托着下巴,默默盯了她一會兒,問道:“前輩,你的傷口還沒好嗎?”
一個月了,林叙都沒看到繃帶有減少。
女人素手摸向脖頸,又碰了碰左眼,不知想到什麼,莞爾道:“這傷啊,這傷永遠好不了,也幸好這傷不能愈合,不然我殺人都會少幾分力。”
修真界的人都這樣瘋的嗎?
林叙内心感慨了一聲,小小聲說道:“有能力果然能為所欲為。”
對她來說微不可察的一句話,對女人這種高手來說和用喇叭在耳邊大喊沒什麼區别。
她瞥了林叙一眼,放下指尖把玩的頭發,剛想開口,林叙又猛然擡起頭打斷了她的話頭。
“前輩,能否告訴我前輩的名字。”
女人一甩手,哼了一聲,轉過頭不理她。
這意思是不告訴她,林叙又默默低下頭,抱着蜷曲起來的雙腿搖搖晃晃。
半晌後,女人轉過身,開口問道:“這些日子,你有沒有發現那些爛肉是哪些門派的。”
“不清楚。”林叙如實回答,“那些人身上沒有任何标志,也沒有能象征身份的物件。”
女人嘩然坐起身,低聲罵了一句:“真是多管閑事。”
話音剛落,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叙起身拍了拍衣擺上的土,手做喇叭狀,對着女人消失的地方大喊:“前輩,考慮一下我說的話,那果子真的很好吃的!要是有别的就更好
了。”
喘了口氣,又接着喊:“我還想吃肉,集市上就有賣燒雞的,不貴!”
喊得太賣力,海風吹進了喉嚨裡,林叙彎腰咳嗽了幾聲,甩手進屋躺下。
翌日,林叙照常出門,屋外破天荒的什麼也沒有,林叙不可置信揉揉眼,等待了一整天女人也沒有來。
第二日門外還是空無一物,直到第六日,林叙開門便看到門口放着幾棵小樹苗,還有一隻油紙包裹的燒雞,視線上挪,女人懶散梳着發。
聽到開門聲,頭也不擡說道:“你倒是鼻子靈,我才到這兒,你就出來了。”
林叙怔愣地看着地面,震驚倒不至于,隻是驚訝,驚訝她真的會帶給自己這些。
雖然這些日子摸索到她的性格并不是那麼強橫,但看到地上這隻表皮焦香流油的燒雞,眨眨眼。
林叙眼眸含笑,看向女人,喊道:“前輩,多謝......”
林叙還未說完,女人傲嬌瞥了一眼她,再次消失不見。
有點個性才好,脾氣又不壞嘛。
林叙喜滋滋将地上的東西一股腦拿起抱回屋子裡,林叙一口咬下半個雞腿,心情甚好。
在萬清宗時,她既不能修煉,也沒有辟谷,還不能下山,隻能在山上啃啃青菜,吃吃幹米飯,在這裡的一段時間連幹米飯都要看前輩心情。
有一瞬間,林叙生出在這裡也還算不錯的一種錯覺。
在樹林的另一端,女人淩空躺着,手持搖扇,惬意輕搖着。
蓦地,空氣生出些微波動,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山覺,既不打算教她修煉,便放她離開這裡吧,她不過還是個孩子,時間一久更難忍受這裡的枯燥的日子。”
山覺不滿睜眼,柳眉倒豎,怒道:“待在這兒為什麼會耽誤時間?哪隻眼睛看見我沒教她修煉?遠離塵世不是你想看到的嗎?怎麼做你都有理挑
刺。”
老者哽住了,半晌後,幽幽歎了一聲,默默走開。
山覺不依不饒,追了過去,兀自一通說,解氣後潇灑離開,老者摸了把胡子,感覺又蒼老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