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茉嬌生慣養,一身傲氣,沒想竟然傲到她姻紅閣來,若是輕而易舉放過豈不是顯得太好欺負。因而韻蘅便聯合霁玉仙君演上一出卑微小仙被霸淩的好戲。
現如今,玄茉因觸犯天規被罰入沉思婢,韻蘅終于得以靜下心來,繼續撰寫曆劫簿。
一晃眼,夜色已深,萬籁俱寂,唯有幾盞孤燈在黑暗中搖曳。韻蘅端坐在玉桌前,手中的筆尖輕輕點墨,字迹如流水般傾瀉而出,她負責寫出曆劫概要,但具體人生細節還是曆劫之人自己把握的。
忽然,她注意到桌面上隐隐映出一抹紅光,順着光影望去,竟是從那株姻紅神樹傳來的。
她放下筆,緩步走到姻紅神樹下,隻見那盤根錯節的鎖緣線中,有一縷正泛着淡淡的紅光。韻蘅心中一動,暗想:要開始了啊……
鎖緣線細長如絲,色澤鮮紅。鎖緣線與曆劫簿共同構成了仙神曆劫的命運之網。曆劫簿掌管着仙神将經曆何種劫數,而鎖緣線則決定了他們将與誰一同曆劫。前者可由韻蘅操控,後者卻全憑天定。
每當一位仙神即将下凡曆劫,其對應的鎖緣線便會泛起紅光,預示着将有一位仙族與之牽絆,助其下凡渡劫。
此前,之前玄茉問及鎖緣線便是想讓韻蘅将她與瀝鶴牽在一起,類似的請求韻蘅也收到過不少。然而,鎖緣線并非她所能操控,緣分之事,自有天定。
如今,瀝鶴即将下凡,鎖緣線再度泛起紅光,預示着将有一位仙子與他一同下凡。韻蘅雙手合十,擡頭望向天際,心中默念:千萬别是我,千萬别是我,千萬别是我。
……
韻蘅奮筆幾日終于完成了曆劫簿的撰寫。她将曆劫簿投入姻紅神樹的樹洞中,預示着瀝鶴的人間劫數将按照簿中所寫進行。她長舒一口氣,終于可以安心睡上一覺了。
次日,韻蘅一覺睡到午時,伸了個懶腰,隻覺得神清氣爽。她習慣性地走向姻紅神樹,卻見樹下站着一位不速之客。
隻見本應在沉思婢禁閉的玄茉正筆直地站在樹下,目光專注地凝視着神樹。韻蘅餘光一掃,發現姻紅閣中的其他仙婢竟全被法術禁锢在一處,嘴巴也被封住,難怪她一路走來未見一人。她連忙解開術法,走向姻紅神樹。
玄茉聽到腳步聲,卻依舊面不改色,目光依舊鎖定在那根泛着紅光的鎖緣線上。韻蘅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心中不禁暗歎:玄茉竟執念至此,仍不死心。
韻蘅雙手抱胸,淡淡道:“玄茉仙子,我再重申一遍,鎖緣線非我能掌控。您就算在這裡站到仙落,也是無用。”
玄茉轉過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語氣中帶着幾分不甘:“就算無法陪瀝鶴仙神曆劫,我也要知道,到底是誰有這福分。”
福分?韻蘅心中暗自嗤笑,是糞便的糞吧。
“行,那您就在這站着吧。”
韻蘅打了個哈欠,轉身欲走。忽然,她感覺手指被一股微弱的牽力拉扯,擡手一看,竟發現一根紅線不知何時系在了她的手指上。那紅線從神樹延伸而出,另一端消失在虛空中。
韻蘅瞪大雙眼,嘴唇微張,腦中一片空白,難以置信地看着那根紅線。
玄茉看着眼前的場景,怒火瞬間沖上心頭,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她猛地一揮袖,一道淩厲的仙力直擊韻蘅,韻蘅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這股力量擊倒在地,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地面上。
“哎呦!”韻蘅痛呼一聲,剛想掙紮起身,玄茉已如疾風般撲了上來,緊緊抓住她的手腕,指着紅線,力咬牙切齒地質問:
“這紅線怎麼會牽到你身上?”
韻蘅也懵了:“我…我也不知道啊。”
與此同時,就在紅線牽上韻蘅的那一刻,天界所有仙族皆通過神令得知了這一消息。
霁玉正悠閑地坐在自己的仙殿中喝茶,得知此事後一口熱茶噴了出來,随即仰天大笑。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韻蘅此刻的臉色,便一揮袖,瞬移到了姻紅閣。
然而,他剛到姻紅神樹下。便看到韻蘅被玄茉壓制在地,吓得他趕忙将二者隔開,扶韻蘅站起。
看到玄茉怒不可遏的樣子,霁玉輕笑道:“玄茉仙子,何必如此動怒?鎖緣線乃是天定,誰也改變不了。咱們聽天由命即可。”
玄茉聞言,臉色一僵,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她咬了咬唇,終究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狠狠地瞪了韻蘅一眼,轉身離去,背影中透着幾分不甘與落寞。
“我還以為她又要大鬧一場呢。”霁玉松了一口氣,随後洋洋自得道:“一定是她知道打不過我,所以才這麼輕松的就走掉的,多虧我來了,要不然憑她那樣看到你手中的紅線,指定要揍你。”
他一回頭,看着韻蘅呆愣在原地,雙目無神,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說:“你被吓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