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表盤上顯示的時間是17:33,我已經開始頭疼了,不想說話,可能也不會吃晚飯,隻想回城裡的酒店悶頭睡覺。
我的守護者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從後視鏡看了我一眼:“累了?”
“嗯。”
有兩輛黑色轎車排在我們前面,接受彭格列的排查。如果說進莊園的時候安檢還可以理解,離開再走一遍流程是為什麼?
怕來送禮的同盟家族偷東西?
我确實在reborn把我一個人留在十代目辦公室的時候,試圖鑿開所有上鎖的櫃子。可惜我隻發現一張他嘲笑我的紙條。
“闖過去。”我說。
他一踩油門,擠開了前面剛被放行的車,從升起的欄杆擠出了彭格列的地界,身後是安保人員和狗的呼喊,我們看着古堡漸漸消失在碧藍曠野中。
我笑了一聲。
“滿意了?”他也笑,“你在跟你老師調情的時候(我沒有),我這邊也沒閑着。”
“根據收集來的情報,我現在懷疑,彭格列的十代目失蹤了,很可能是被人綁架了。”
我一下子就睜開了困倦的眼皮:“啊?”
守護者:“……”
守護者:“把你的興奮勁兒收一收,剛才要不是我攔着,你已經坐在雨守的大腿上了。我知道你不想看見岚守,所以特地給西北角的武器庫制造了一點麻煩,不然你以為能平平安安地走出彭格列的地盤?”
“不得被他囚禁三天三夜,然後換個人,再三天三夜,很快一個月就過去了。”
我:“?”
“炒過一個彭格列的守護者,害得人家交付了戒指和真心,又一腳踢開,就差不多得了。”
“炒什麼炒,”我故意說,“哪輪得到我炒彭格列守護者的鱿魚?我最多炒你鱿魚。”
他在車道上猛地打滑,咒罵了一聲。怎麼回事,要知道司機的工資我都是單獨付給他的,他現在同時還在領守護者,會計,助理和試吃員的薪水。
“你剛才也看見了,雖然是我吻了雨守,但他幹嘛不躲開呀,”我想起座位底下的長劍,樂到不行。守護者不讓我在車上玩,說不想一個急刹,劍從背後穿過他的十二指腸,“不躲開就是勾引我。”
我熟練地蕩夫羞辱。
他卻沒有配合我的興奮:“你喝酒了。”
“一點點。”
“從你踏上這個國家起,你就充滿了狂躁和亢奮,”他道,“換句話說,你很混亂,也有點傷感。為什麼,因為見到了彭格列,窺見了你曾經錯過的一種生活?”
我沉默了。
“我不後悔,”我輕聲,“我現在心滿意足,畢竟我什麼都有了。甚至于最近兩年,我和晶子的關系也在緩和。”
“如果緩和的代價是你被一刀捅在背上,即便如此,你依然堅持不找她給你治傷,”他懶懶地說,“還是算了吧。與謝野醫生不是不恨你困住了她。她隻是有點愧疚,不代表她心軟了,或者不想逃離□□了。”
我把目光落在窗外:“外面很危險,她能去哪兒?有我保着她,森老登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借用她的異能。”
“可是我們差點兒吓死了,”他輕聲說,[我們]當然指的是他和另一個守護者,“當時我們都想好了,如果你沒有活下來,或者有嚴重的後遺症,搞不好我們會…”
我趕緊打斷他的話:“快别說了,哥,思想開始滑坡了。”
于是他笑了一下,不說話了。
“你不給我們綁上繩子嗎?”
他突然問。
“我費那個勁兒幹嘛,你見過誰綁住自己的雙手了。”
“那好吧,”等紅燈的時候,他轉過頭來沖我笑,“我可以給你綁繩子嗎?”
我:“……?”
我隻能鑒定為他最近看了太多不該看的東西,例如《□□大佬和我的365日》。回答他的問題前,我聽到後備箱傳來類似于磕碰的嗚咽,聽起來有種隔着塞口布的含糊。
“什麼東西,你趁我和雨守互相放狠話,把他的狗偷來給我了?”
“哦,”守護者踩下油門,用後備箱有米面糧油的口氣說,“後備箱是彭格列的十代目。”
我:“……?”
我:“……......…?”
“你再說一遍。”我覺得可能是這兩年都在國外務工,母語聽力水平退化了。
“後備箱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他說,“你不要,我就去eBay上賣掉了。”
eBay是這邊的主流二手交易平台。
所以他剛才說澤田綱吉很有可能不是感冒,而是失蹤了:“是你綁架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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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守護者的說法,他隻是發現了十代目本人在車庫鬼鬼祟祟,試圖混上一輛同盟的汽車逃離彭格列莊園。昨天晚上發生爆炸的時候,澤田綱吉其實已經躲起來了。
甚至于,他都沒有綁架澤田,一聽說是我的随行人員,澤田就主動解下了自己的手表行賄,哀求他把自己夾帶出去。
那塊手表價值五十萬。
歐元。
至于澤田為什麼鬼迷心竅地信任我,卻是一個迷。
彭格列的家庭教師和守護者,總不能開誠布公地說把自家老闆弄丢了,隻能宣稱十代目得了流感。
“澤田的動機呢,”我無比凝重,“聲東擊西,把下屬家族滅口?襲擊瓦利亞?這是什麼?”
守護者抛給了我一瓶速效救心丸。
“澤田綱吉說,他從來都不想當十代目,想過平靜的普通人的生活。希望你能幫他逃到他的師兄加百羅涅那裡去。”
我确實差點兒一口氣沒喘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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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發呆十分鐘了。
為了方便說澤田綱吉的壞話,我從後座爬到了前排。
“我有一個主意,”我開口,“首先,是他主動爬進來的,你沒被監控拍到對吧?我建議我們在路上被襲擊了,我和你幸運逃生,車被燒成了殘骸。消防員會發現後備箱一具疑似小偷的屍骨。但是我們也不可能預料到車上有人,或者會出車禍,對不對?”
“一切都是場悲痛的意外。”
“我建議你玩他兩天,”守護者說,“然後如約把他送到加百羅涅,再發短信告訴reborn邀功請賞。如果你再誇他兩句英明神武,搞不好他連命都會給你。”
他還說本來他會建議我炒了彭格列和加百羅涅的年輕唐,吃了他們的絕戶。考慮到我現在要繼承兩個異能組織,而我們這邊連守護者在内隻有三個人,人手實在不足。
他建議我挑一個最恨的同門炒。
或者我也可以越級上報,炒了reborn,通過他來同時控制彭格列和加百羅涅。
我不悅道:“你讓我聽起來像賣屁股。”
“你的老師放着考700分的不要,跑去鄉下教了一個400分的廢柴。現在那個廢柴甚至哭着喊着不想繼承五百億的家業。”
“你還打算開牛郎店嗎,”我淡漠地問,“後備箱裡就有現成的員工。”
守護者:“……”
他咳了一聲:“讓十代目當牛郎會不會奢侈了一點,總之,你想好怎麼處置他嗎,酒店快到了,你床上還有個瓦利亞暗殺部隊首領。”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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