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汀雲嗖得竄到華松栩旁邊,雙手合十眼睛瞪得像銅鈴以此展示本人的純潔無辜,“我真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變态,我不賣色相!!!”
一人高馬大的男孩,這會蹲在華松栩面前狗狗眼,急得就差把心剖出來看看了。
二人對視,華松栩面無表情三秒後,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一笑如雲銷雨霁,原本凍結的五官舒展,杏眸彎起如落日歸海波光粼粼,少了些生人勿進的冰冷,多了些落落大方的風情。
見狀,徐汀雲更紅溫了。
他總覺得華松栩的笑容裡多了些調侃或是......調戲的感覺,這會恨不得扇自己的死嘴兩巴掌。
“你聽我說,肉/體的意思是器官,你懂?賣器官,賣腎賣眼珠子這種!”
華松栩不置可否,挪了個岩石坐定開始吃晚飯。
運動過後吃什麼都香,在寒冷的地方吃熱騰騰的飯更是疊buff,她忽視掉某人的魔音貫耳,專心緻志填飽了肚子。
按理來說應該先紮營在做飯,可實在是太餓了,加上天氣還不錯所以颠倒了順序。
老天也倍給面,一直等她吃完才長長打了個噴嚏,寒風乍起,卷起的雪沫如海水拍打岩壁濺起朵朵浪花。
華松栩放下勺子和鍋,沖還在腳趾摳地的徐汀雲打了個響指,“紮營。”
徐汀雲起身,望向西邊的天空,“不好,要下雪。”
“昨天看moutain-forecast的雲圖還好,先紮營。如果天氣惡化,天一亮你就下撤。
“光我下撤?”
華松栩從背包裡掏帳篷,“看情況吧。”
徐汀雲緊跟其後,“你下撤我就下撤,你不下我也不下。這是向導的基本素養。”
挺有團隊意識,也挺有勇氣。
華松栩落在針織帽外的發絲狂舞,急忙拉上防風面罩,“再往前走海拔高路況差,你會滑墜制動嗎?别腳下打滑,還得我救你這個向導。”
風一大說話全靠吼,徐汀雲扯着嗓子說:“會一點但不多,我可以學!我學東西很快!”
“我沒空教你!”
“我如果說不要你的向導費,你能教我不?”
華松栩手下動作快,三兩下搭起内帳,毫不猶豫道:“不能,你出賣肉/體都不夠我的出場費!”
說出尴尬到腳趾摳地的話不可怕,畢竟人生很長,總會過去,也總會忘記。可怕的是有人在你快要忘記時不斷提醒你。
才從尴尬中緩過來,經她這麼一提,又是一股羞恥感直沖天靈蓋。徐汀雲雙手抱頭,“求求你了,就讓肉/體這兩個字随風去吧!!!”
華松栩瞥了他一眼,還想繼續調侃,卻神色突變,“喂——帳篷!!!”
或許是缺氧令徐汀雲的腦子不正常,或許是過于羞恥令徐汀雲的腦子不正常,或許是徐汀雲本身腦子就不正常。
總之,在他腦子不正常選擇松手去抱頭的一刻,帳篷失去了狂風中唯一的壓力。
那明黃色的外帳,它——
飛、走、了!
風究竟是什麼形狀?
有人說是春日漫天飛絮,有人說是深秋缤紛落葉,有人說是寒冬臘月的雪。
要徐汀雲說,風的形狀就是一會舒展一會折疊、一會被擰成一條曲線的外帳。你看那彎彎的弧度,像不像嘲諷的笑容?
要華松栩說,風的形狀就是此刻徐汀雲抽搐的嘴角,寫滿了清澈的愚蠢。
高山帳篷分為内帳和外帳兩部分。外帳的功效是防風防水。内帳紗網設計,功效是通風換氣,避免内外溫差過大形成水汽凝結。
由此可知,在沒有外帳的情況下睡在的高原,等于自殺。
華松栩紅唇翕張,“随、風、去、吧?”
徐汀雲:……………………
半小時後,兩個相識不過24小時的人一起躺在華松栩的單人帳裡,肩并肩,手挨手。
風聲如哨,帳篷骨架震動搖擺,外帳頂風那一面被吹得快要和内帳貼在一起。他們像躺在一座低配版諾亞方舟内,在靜默中迎接狂風暴雪的來臨。
再想到身邊的人……
華松栩脫掉硬殼和羽絨縮在睡袋裡,盯着帳篷頂暗自感慨:這世界真荒謬,荒謬到了極點。
不多會,她幽幽道:“你是條蟲嗎?能不能别蛄蛹了?”
正在拼命往邊縮的徐汀雲靜默了,然後說:“抱歉。”
這頂單人帳空間并不小,通常華松栩一個人睡一邊,另一側還能擺開背包衣服等一系列物品。但此刻多了個至少185的男人,空間一下就逼仄了起來。
是隔着睡袋沒錯,但隔着睡袋挨着人家姑娘也不妥。徐汀雲那是躲了又躲,恨不得半個身子探出内帳。
華松栩歎了口氣,任他折騰自己平展躺下,頗有些安之若素準備入睡的坦然。
徐汀雲憋了一會,沒忍住問:“你就不怕我圖謀不軌?”
華松栩睜眼,“這會體感至少零下15度,你要願意脫褲子,我反倒敬你是條好漢。”
徐汀雲:…………
又過了好一會,徐汀雲咬牙問:“那你就不怕我浮想聯翩?”
華松栩閉眼,“吃過葷才有想象的素材,小弟弟。”
徐汀雲:…………靠!
怎麼就被看得透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