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汀雲臉都綠了。
周耀吹胡子瞪眼,“怎麼着?還想隐瞞不報?”
“别胡編好嗎!!!”
徐汀雲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雙肘撐膝,雙手抵着額頭,陷入崩潰和憂郁。
隻是這堪比思想者雕像的pose沒維持半分鐘,耳邊便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汀雲,身體不舒服嗎?”
徐汀雲瞬間恢複如常,擡起頭來神色淡淡,“沒有,謝謝。”
本期訓練營一共十個學員,幾乎是同吃同住。九男一女的比例,意味着女生是大家更加留心關懷的對象。本來沒什麼目的,屬于人類的互相幫助。但偏偏這位對徐汀雲很上心,讓事情變得奇怪起來。
楊舒拉下面罩,露出清秀溫婉的面龐,“出了汗帽子也帶好,小心着涼。”
徐汀雲颔首,“謝謝。”
原以為話題可以到此結束,沒想到楊舒在徐汀雲旁邊坐下,開始按摩小腿肌肉,“訓練營強度還蠻大,我還挺怕之後跟不上的。”
左手邊,周耀不着痕迹地撞了下徐汀雲的肩,沖他浮誇地挑了挑眉毛,無聲地問:“打臉嗎?”
徐汀雲:……
小徐用外腳背撐地,嗖一下就從站了起來,朝坡下讓出幾步後沖楊舒點頭,“周哥對課程情況熟,可以讓他給你提前講講。他這會閑得很。”
周耀:?
徐汀雲将自己的手機和搶來的手機一并丢給周耀,“她要是回消息第一時間喊我。”
說罷,一邊整理腰間的繩索,一邊大步流星爬回山脊開始訓練。
周耀沖那背影狠狠呲牙。真是狼心狗肺的小子,明明是為了幫他,怎麼還不領情呢?
比起周耀的無語,楊舒倒是很平靜,畢竟徐汀雲的态度一直是禮貌但不熱絡。她壓下好奇,笑容得體,“那麻煩周教練了。”
“不客氣。”周耀趕緊擺手,開始從理論方面給學生補課。
晚上,筋疲力竭的徐汀雲一路沖回小木屋,又一路沖進教練的房間,“周哥,怎麼樣?”
周耀正和其他兩個教練圍着爐子抽煙,聞言頭都不回指了指門口的木架,“回了,自己看——”
話音未落,一陣冷風襲來,手機和門口的人一并旋風消失。
周耀沒忍住,笑罵了一句。
對面,張教練掐了煙,“徐汀雲就是阿栩的新迷弟?”
“嗯,忠實迷弟。”
“之前那個,知道自己有競争對手了嗎?”
周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還是别了,我可不想看這種修羅場。”
徐汀雲對迷弟的激烈競争一無所知,連飯都顧不得去吃,蹲在門檻上喜滋滋地看了起來。
【阿栩:今早登頂,一切順利。】
【阿栩:一起加油。】
短短兩行字,他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即使次右上角的信号欄顯示X,即使知道此刻發不出去,徐汀雲還是無法容忍以華松栩的消息作為結束。
他不假思索,敲下幾個字。
華松栩和肖鳴從二鋒撤下來的第二天,向5899m的主峰進發。
前三分之二還好,到最後長達兩百米的冰岩混合路段,兩人爆發了激烈的沖突。
1991年,中日聯合登山隊在攀登梅裡雪山主峰卡瓦格博時,就營地選點問題産生分歧。日方隊長選擇的地方更靠近山體,更便于第二天沖頂工作。中方隊長選擇的地方遠離一些,安全系數高。
幾番争執後,營地選在了折中的位置。
也正是這個位置,導緻發生雪崩後17名隊員全部身亡。
在阿式攀登中,安全和效率是難以界定的。輕裝快速意味着物資有限,時間不容耽誤。但過于追求速度,便難以規避行進過程中的風險。
“這一片太脆了!”華松栩掄起冰鎬砸向冰壁,碎冰爆裂開來,意味着鎬尖根本固定不住,“剛垮塌不久,非常不穩定!”
肖鳴用手柄敲擊檢查,“冰況不穩定,但岩石可以。十米往上幹攀能到5800米左右。”
“你怎麼保證岩石可以?”
“那你想怎麼辦?”
華松栩說:“有紮營條件紮營,不滿足就撤回BC。明天來探路況,看能不能開一條新線。”
肖鳴冷嗤,“開新線是那麼容易的事嗎?為了短短十米,浪費時間還不一定有成果,太低效了!”
這些天華松栩都沒有違逆過肖鳴,但在這件事上,她寸步不讓。豐哥說沒關系快速通過的樣子,早已深深刻在了她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