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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奶沒要,他不要女人别有用心的照顧,就是說,他不想跟任何一個女人發生多餘的感情。
這晚夏月沒回來,謝冷雨拿起手機,兩聲谑笑,然後黑屏甩在床櫃上。
誰在意她去哪。
早起,天蒙蒙亮,信息裡隻有中國移動。
他閉上眼,把手機甩在床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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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城國際影視中心由駱駝集團投資興建,十大影視基地之一。她站樓外,濕冷氣從地面上溢,秋風冷透脖頸。
節目拍攝結束,她走近徐榭。
他正跟一群人談笑,像他這樣的人已在衆人擁贊中逐步認清身價,優渥感使他比在場的人更從容如風。
徐榭:“沒什麼是絕對好的,我隻能從專業方向給一點建議,而審美各有千秋,你的舞雖然評分低,但卻有區别于流行的獨特美感,也許你可以再...”
聲音入耳,她扇了一下睫。
初見徐榭,她就知道他是個高維的人。因這人僅是讓你看着便覺得十分舒服,穿破爛都掩不了其骨子裡潤物細無聲的貴氣。
他理解任何人的處境和想法,尊重任何人的觀點和立場,幾乎能與每人打成一片,不曲高和寡,也不目空一切,能大象無形,能随時“上下兼容”和“左右調和”,仿若有看透世間萬物一切真相、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完美到近乎虛假。
她呢。
雖然被生活的禍水洗過,卻做不到像他般鋒芒盡收。爸死,媽馬上走,從小對男女感情沒興趣。
因此大二那時聽徐榭說這些一開始隻覺得無聊。
他說:“我有三個朋友,女一和男一互相喜歡,但女一正和男二在一起,女一對男二已經沒了感情,後來女一和男二分手,你猜,她和男一在一起了嗎?”
她敷衍:“嗯。”
“沒有,男一和别人在一起了。”
“那說明他并沒有多愛。”
“不,他愛。因為真在一起了,他覺得女的會被人說是劈腿,自己會被說是撬兄弟牆角,哪怕他們是在斷了之前的關系在一起也會被人揣測是不是早就偷偷好上,暗中勾搭——這是不道德的。”他停了一下,“所以他覺得這種犧牲,這種美德就是愛。越高尚的愛就越要放棄自己愛的人。”
“有病?誰會放棄自己愛的人?”
“或許,看一下《窄門》?”
“不看。我專業書還沒看完。”
分别時他問她:夏月,愛能解除一切道德限制,還是有道德限制的愛才是愛?
她當時在回避:“我不是你,你有閑心想深度的哲學問題,而我現在隻想暑假去哪實習。”
他也沒透露他的答案。
“徐老師,加個微信嘛。”
女人細軟的聲音将她拉出回憶。
“好。”
徐榭動作稍微遲緩,正因這“緩”露出一種優雅的大隐于市的氣場。
她看他的朋友圈權限依然不對任何人開放。
包括她。
車穿行街道,昏黃的燈光不停掠過他們延伸到遠處,無數流動的車輛布滿馬路。
夏月看向車外,目光渙散,目光将遠的近的東西散成一片模糊的虛影。
徐榭:“假肢我聯系好了,回去你拿吧。”
“謝謝。”
他翩然地勾出一個嘴角:“不怕我不給嗎?”
“沒有你,還有别人。”
徐榭漸漸從上而下地将她打量,他喜歡她身上那種不會任人宰割的冷靜。可他的幸福源于征服欲和掌控感,喜歡一切都要在自己的宰割之中。
徐榭:“女朋友,為他找了嗎?”
夏月:“我想專心開車。”
他便一邊眉比一邊高,接着,溫和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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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月晚上回來的。
他給的副鑰匙插進門鎖,齒輪聲轉動,門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