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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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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恬撇撇嘴,笑了一聲沒理她,進了電梯。

“幾樓涵涵,我忘了。”

“8樓。”

她剛擡手,就看見一隻修長的手指輕彎,從她斜後方伸過來,在她面前輕按了一下8。

她正伸出來的胳膊僵在空中,略有一絲讪讪,看到樓層已經被按好了,連忙擡頭看過去準備說謝謝,卻在看到那張臉時呆住了。

“霍總?”沈恬沒想到會在這又見到他,一時忘記了這個人本就是深圳人。

霍齊銘帶着一頂黑色鴨舌帽,帽檐壓着幹淨利落的面部線條,黑色polo衫解開一顆扣子,束在白色修身長褲裡,沒有一絲褶痕,單手戴了一隻黑白相間的高爾夫手套,随意地撐在電梯扶手上,聽見聲響後,低眸看了她一眼,眼尾微挑,目光卻頗為鋒利。

他淡淡地開口,視線已經移開:“哪位?”

一瞬間,陸意涵也疑惑的回頭看過去,電梯間沒了聲音,安靜得聽得到電梯下行的聲音,空氣中彌漫着一種尴尬的氣氛。

沈恬沒想到這人已經不記得她了,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硬着頭皮道:“認錯人了,不好意思啊。”

電梯門一開,就拉着箱子趕緊出了電梯,沒感覺到背後有一束灼燙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她,直至電梯門合上。

“剛剛那個人你認識?”陸意涵刷開房門,邊往裡走邊問她。

沈恬拉着箱子走進去,兩張床旁邊是映入眼簾的巨大落地窗,環景玻璃可以俯瞰窗外景色,脫了鞋往床上一倒,撐着胳膊看向窗外,若有所思道:“不算認識,見過一面,不過他好像對我沒印象了。”

“這樣。”陸意涵隻顧着逛套間,沒心思再追問下去。

沈恬倒在床上,看着天花闆:“不過啊,他就是霍西禹的小叔叔。”

陸意涵幾乎是立馬從衛生間裡跑出來跳到她的床上,床墊瞬間塌陷下去:“霍西禹的那個叔叔這麼年輕這麼帥?!天,那他這長得未免太讓人想入非非了吧,年紀輕輕還事業有成。你早說,我替西禹問好。”

她便頭看着陸意涵一臉回味的表情,坐起來環抱着胳膊眨巴着眼:“那我給霍西禹發消息,說你看上了他叔叔,讓他給你牽個線。”

陸意涵撅嘴不滿地把話吞回了肚子,倒也不在意,起身樂呵呵地去開行李箱。

……

往返深滬線的航班格外密集,一架又一架地在航空港起飛又落地。

又一架飛機進入深圳的上空領域,低空飛行即将落地寶安機場。

時慈遠遠地瞟了一眼自己老闆的手機,兩條發不出去的紅色感歎号短信,不禁有點尴尬地收回來視線,沒敢再多看。

譚宗明看着沈恬發來的短信:錢收到了,不過這是一個月的房租。

他隻是遲疑半秒,勾着唇角半帶輕笑地打了三個字:沒問題,落手點下發送,一個感歎号彈出來,發送失敗。他又發了一遍,依舊是感歎号,臉色不禁沉下來,目光銳利的看着屏幕,握緊了手機:收完錢就拉黑?

他倒也不怒,低笑一聲,将手機随意地丢到座位旁,俯首掀眼皮,看向一旁的時慈,沒多廢話的交代:“再給她彙三筆。”

飛機落地的瞬間,機艙内巨大的轟鳴聲掩住了譚宗明的聲音,時慈以為沒聽清後面的數額,低聲問道:“譚總,您剛剛說彙三筆什麼?”

“三筆相同的數額。交給她的房租。”

時慈微愣,沒反應過來:不是上飛機前剛給彙了四個月的房租,怎麼又要交錢?卻也沒敢問出口,隻是颔首領意。

寶安機場人滿為患,綠色通道卻無一人,隔絕了外面喧鬧的人群,三名便衣保镖跟在譚宗明和時慈身後,兩名機場工作人員穩健地踩着高跟鞋,謙敬颔首地走在他的右前側,微擡着胳膊引路:“譚先生,這邊。”

機場外早已候着一輛黃牌邁巴赫62s,一個梳着背頭玩世不恭少爺模樣的人,藍色條紋衫随意掖在白色的五分牛仔褲裡,踩着saintcrispin's的樂福鞋,神情懶散交叉着腿地靠着車身,後面還跟着一輛黑色的攬勝sv。

惹得路人偷拍,也隻是從容自得的戴上墨鏡,直到看到出口走出來的譚宗明,立馬起身迎上前一把搭在他肩上。

“好久不見了啊,少說四年了吧榮少,呸,譚少,嘴又瓢了。”徐善同笑着拉開了車門,又繞到另一側去開門坐進去。

時慈替譚宗明關了門後,走到副駕駛。

譚宗明看着窗外頻頻往這看的路人,挑着眉不悅地拉上窗簾,松了松領口,瞥向一旁吊兒郎當樣的徐善同,悠悠道:“我在上海聽說你今年要正式接手華興了?你爺爺這是肯割愛了啊,這可是你們榮巨最肥的一塊肉了。你大哥能拱手讓給你?”

徐善同是譚宗明在北大的校友,又是美國哥大讀mba時的同班同學,祖上五十年代末靠鋼鐵行業起家,現已經橫跨各個領域,華興目前是國内前沿的高新技術企業,研發技術在世界都是頂尖,徐家子孫分支衆多,徐善同是他父親二婚後的第三個孩子,上面還有兩個嫡系大哥,拿到華興意味着踩了徐家所有人的臉。

看似懶慢,但并不是個善類。

徐善同腿往前一搭,橫在椅背上,冷哼道:“那多虧了彙通的霍齊銘是個狠人,我大哥連着掉進他的圈套,又丢了個政府扶持的大項目,錢無所謂,但名聲噱頭不一樣,我爺爺自然不願意了,加上二哥又心不在做生意上,落到我手上了呗。”

“霍齊銘?又是他。”譚宗明勾着漫不經心的笑,胳膊靠在扶手處,十指交叉着搭在腹前。

徐善同一樂:“怎麼,認識?還是交過手。”

“霍齊銘現在不就在深圳,上面的意思是,深圳這個跳闆位置,最後一步是調去上海。你說算交過手嗎?”譚宗明半晌才一挑唇角,仰頭靠着頸枕,眼神閃過一絲陰霾,戲谑道。

徐善同聽完,拍手笑得開懷:“這不叫交過手,這他媽是死對頭啊哈哈哈...”

譚宗明沒搭話,他繼續又問道:“傅貴兒說你在深圳要待一段日子,我特地來接你,是在深圳有工作嗎還是什麼情況?”

“大學時,你倆就因為你叫他富貴兒,打過架,還敢呢?不過你倒是除了蕭卷之外,唯一敢給他起綽号的了。”譚宗明閉目養神着慢津津道,末了又補充一句:“不為了工作,一些私事。”

“呦呵?私事?!”徐善同眼一亮,側過頭,意味深長地看着旁邊面不改色的人,壓着嗓音低聲道:“說說什麼事,私人恩怨還是愛恨情仇,說不定我直接給你解決了。”

話落,譚宗明喉嚨一滾,宛若深潭般沉寂的眸底劃過一絲波瀾。

時慈在副駕駛聽得忍不住一樂,餘光瞥見後座一記冷光,正戳着他的脊梁骨,連忙堵了嘴。

見沒人接話茬,徐善同人悻悻地撇撇嘴:“到底是生疏了啊,改明兒就滬上買房子,跟你做鄰居去。”

車内安靜了半晌,沉默了半天的譚宗明掀眼皮看着前面的路,悠悠道:“不用改明兒,現在就行。”

一旁的人聽得一頭霧水,時慈連忙解釋道:“譚先生的意思是,現在就可以做鄰居。”

很快,兩輛車一前一後的行駛往鹽田區鹽葵路的天琴灣。

深郊靠層巒疊嶂的楓香樹群山,南向煙波浩瀚的大鵬海景。很多房子都是空蕩蕩的,因為離市中心遠,基本買來的人都在市中心有公寓,加上又是深圳的天價房聚集區,車隻有零星幾輛。

灰磚瓦牆的獨特建築,在周邊顯得格外肅清低調,甚至略顯一絲陰森森的清冷。

“譚宗明,真夠行啊,還是你們這幫上面有人的舒服,這他媽外地人都不知道的樓盤,不對外開售,您居然有一套。”徐善同下了車,伸了個懶腰,跟上走在前面的幾個人,調笑道。

譚宗明邊輸密碼開了門,頭也不擡道:“有意見?”

“你告訴我你來深圳什麼事,我就沒意見!主要是你他媽來深圳從來都是工作,連我都不見,這次富貴兒特意這麼說,我掐指一算就不是小事,你倒是說說啊,在這裡,我一句話的事,馬上解決。”徐善同走進去“騰”地坐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打了個響指。

譚宗明嘴裡叼着根煙,就跟沒聽見似的,神色清淡地眯眼看着遠處,脫了外套抛在沙發上,細長如玉的指尖抵在喉結處,松了兩顆襯衫扣子,直到壓在喉嚨的煙霧徐徐吐出,他捏着煙,挑着眉稍波瀾不驚道:“追一個人。怎麼,你解決的了?”

瞬間客廳空曠安靜下來,時慈聽得渾身不對勁,輕咳一聲打破了安靜,腳步輕飄着往陽台挪。

隻剩下徐善同聽得目瞪口呆,直到煙蒂燙到手指,才趕緊掐了煙,不可置信的搖搖頭:“牛。”又來了一句:“誰家的姑娘?我認識嗎,但是這事兒我可不擅長。”

譚宗明閑淡地彈了彈煙灰,淡淡地看了眼沙發裡的人:“我人都親自來了,用得着你來幫我?”

話落,輕吐了口煙霧,将煙頭擰滅在煙灰缸,往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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