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宏達,那串銅錢,是誰給你的。”
陸鶴津并不擡頭看他。
冷臉的男人捧着一個藍色文件夾,裡面紙張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刺激着金宏達的神經。
他手裡拿的是什麼?
他們都知道了?
如果計劃洩露,回去他一定會被殺掉!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那銅錢是我之前自己做的法器。”
金宏達一本正經地胡扯,陸鶴津擡頭掃了他一眼,也不發火。
“你認識金石嗎?”陸鶴津再次提問。
“我……我不認識……”金宏達還在嘴硬。
“金蟾不認得自己的族長,真是稀奇。”禾雪晝有些随意地靠在椅背上。
與陸鶴津的端正不同,他的坐姿向來随意。
“一隻學藝不精的金蟾,拿着這麼貴重的法器。你自己的?”不屑的冷笑從禾雪晝後鼻腔裡哼出。
“那銅錢至少是赟朝的東西,形制用料全是上乘,用你一條命都換不來裡面一個子兒。”
豆大的冷汗順着金宏達額角滑落,族長不是說這東西是千年神兵,外界的鄉巴佬錢都認不得嗎?
難不成他們都知道了?
難不成族長的計劃已經暴露了?
難不成所有的金蟾都被一鍋端了?
“好了!”陸鶴津重重一拍桌子,聲音震得金宏達一顫。
禾雪晝的任務完成,林業悄悄湊過來說小話:“禾老闆,你是真認得那銅錢的形制嗎?”
山野精怪活的都久,萬一這位真的是老東西呢!
禾雪晝非常鄭重地看着林業,林業心底激動起來。
“我現編的。”禾雪晝歪了歪頭,把碎發别到耳後,“不過那銅錢确實是古董,具體是什麼時候的我就不清楚了。”
“哦。”林業有些失望。
“明崇山和你們族長是什麼關系?”陸鶴津用筆在紙張上寫了什麼,又繼續提問。
這下金宏達是真的不知道了。
他連明崇山是誰都不清楚。
陸鶴津看了眼一臉懵逼的金宏達,把文件夾合上。
陸科長起身,把藍色标準A4文件夾放在金宏達面前。他右手食指關節敲了敲文件夾,每一下都像是敲在金宏達的心尖上。
“那我換個問法,你有沒有見過狼族出現在甯連?”
“其他人都出去,後續我一個人來。”
齊聞第一個溜出去,她的手心裡此刻全是汗。
陸鶴津來42局就任不到半年,審過的犯人卻不少。之前三科的前輩就痛她說過,多嘴硬的人到陸科長手底下都要乖乖開口的。
齊聞有些激動。
下次她還要和陸科長搭班!她也要變得這麼厲害!
“為什麼要把我們趕出來?”林業有些不滿,“難不成害怕我們嘲笑他是個暴力狂?我還等着知道銅錢到底是什麼來曆呢,真是……”
禾雪晝表示贊同地點點頭。不過他覺得陸鶴津脾氣已經夠神經了,金宏達在這種工作狂手底下肯定撐不下去。
林業和炎賀光都能先回崗位等着,隻有禾雪晝,因為那個契約,得坐在審訊室門口等人。
金屬凳子坐起來一點也不舒服。
被铐在這一塊的人和精怪,都是犯了小事被拉過來吓唬吓唬,不會對他們動真格。
旁邊一個男狐狸精被手铐拷起來也不安分,他湊到禾雪晝跟前,水一樣的大眼睛閃啊閃:“你是我同族嗎?也是跟我犯一個罪被抓進來的?”
外勤科的巡邏員揪住狐狸精的衣服領子:“老毛病又犯了是吧!不許騷擾我同事!”
“嘁,沒品。”塗山霖撇撇嘴,“都是沒品的石頭,看到人家也不手下留情。”
禾雪晝盯着那張臉,突然感覺眼熟。他應該在哪裡見過。
想不起來……
塗山霖手欠,他撚起禾雪晝的一縷頭發:“好心人,好歹告訴我,你是怎麼保養的這麼好。事成之後啊,我用青丘山上的美玉同你換,如何?”
青丘山,美玉。
男狐狸精。
禾雪晝突然想起一個無比讨厭的狐狸。
這個眉眼,仔細看和塗山琮明是有幾分相像。
禾雪晝突然一把抓住塗山霖作亂的手,劉明還在走廊的另一頭巡邏,暫時沒發現這邊的異常。
“塗山家的小輩,幫我個忙。”
“什…什麼……”塗山霖有些無措。他之前可從來沒給那些“朋友”們說過自己的真名。
42局每次抓他來批評教育也都是輕拿輕放。
一張早就寫好的紙條塞進塗山霖的袖口,禾雪晝維持着動作不變,語氣和緩:“把東西帶給塗山琮明,他會知道怎麼辦。”
這和他哥哥又有什麼關系啊!
塗山霖覺得自己這次惹上的麻煩不小,他哥回去肯定要揍他!
劉明回過頭,發出一聲爆鳴:“不要動手!局内人員要冷靜克制!”
塗山霖欲哭無淚。
他這下是真的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