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爾檀輕輕抿了一口，也不知道到底加了什麼香料，一點甜膩都沒有，要是能複刻就好了，但宮裡的這些人将自己的技藝都看得緊，恐怕是很難得到秘方。

康熙将碗放在桌子上，道了一句，“果真好喝。”

“快，給皇帝再倒上一碗。”太皇太後笑着道，臉上的皺紋都充滿了愉悅。

康熙笑着又喝了一碗，又對着雅爾檀道：“你也多喝點，平常可嘗不到這個味道。”

雅爾檀雙手接過蘇沫兒遞過來的碗，道：“今兒也算是沾了皇上的光。”

太皇太後無奈道：“你們想喝就盡管過來，難道我還會吝啬這碗奶茶嗎？”

康熙自然地接過了話題，“您素來愛清淨，那不是怕叨擾了您嘛。”

太皇太後的目光在康熙和雅爾檀之間來回，她打趣道：“你這不是怕叨擾我，是怕我欺負了她吧？”

被老祖宗這麼調侃，康熙的臉皮再厚也有點受不住，他低頭摸了摸鼻子，移開了目光。

雅爾檀幹脆将臉埋進碗裡，主打一個眼不見為淨。

太皇太後了然，她又道：“說來你們也是有緣分，先前選秀入宮，就應該是她進宮，不過她當時好似病重了，沒想到兜兜轉轉，你們還是在一起了。”

太皇太後說的是康熙十年的選秀，當時雅爾檀病得幾乎是半隻腳踏進了棺材，所以被剔除了名單。

雅爾檀默默地在心裡補充了一句：你我本無緣，全靠你有權。

“沒想到太皇太後還記得這件事，确實如此，當時染上了風寒，江太醫都去過了，讓家裡人準備後事，沒想到又熬過來了，都說我這條命是撿來的。”

太皇太後記得這件事，是因為遏必隆求到她面前了，她點了江太醫去看一眼，診治的結果也如同雅爾檀說的一樣。

她笑着道：“所以說，這都是緣分。”

雅爾檀……大概是個孽緣吧。

那場病是她故意染上的，當時她猝然得知康熙的身份，又得知要參加當年的選秀，聯想起孝昭仁皇後的結局，慌亂不已，穿着濕衣服在窗前坐了一夜，翌日就病得轟轟烈烈。

沒想到四年後，還是進了宮，早知道結果，當初又何必受那個罪呢？

康熙側頭看向雅爾檀，“你小時候真嬌氣啊。”

雅爾檀……

太皇太後輕輕拍了他一下，這孩子怎麼說話如此難聽，“這是叫你更要珍惜眼前人！”

康熙故意哎喲一聲，捂住自己的胳膊，“瑪嬷輕點，孫兒知道了，會照辦的。”

雖然康熙的演技很蹩腳，但還是逗樂了太皇太後，她哈哈大笑，“皮的！”

康熙也跟着笑了。

場面如此和諧，就好似一對普通的祖孫，完全看不出來太皇太後先前的試探，更看不出康熙對徐昙年一事的介懷，相處融洽，充滿了歡笑聲。

出了慈甯宮，雅爾檀走在康熙的身側，見他臉上一直挂着笑容，好奇道：“是發生了什麼喜事兒嗎？”

康熙搖搖頭，緊抿着嘴唇，嘴角忍不住上揚，他心裡充滿了歡喜，因為進宮的人是雅爾檀，是一個讓想起來就會讓自己高興不已的人。

雅爾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奇奇怪怪。

“對了，今兒我讓人去取了玉佩，你要不要去乾清宮看看？”康熙轉移了話題。

“好啊。”雅爾檀欣然應允，那可是她花錢的，怎麼也要看一眼的，“皇上可看過了？”

“還沒有，等着你一起。”

不得不說，這個回答還是取悅了雅爾檀的，她笑着道：“也不知道合不合皇上的心意。”

“既是你送的，那便是合我心意的。”

“皇上喝的奶茶是不是格外加了蜜糖？”雅爾檀忍不住問道，實在是康熙的表現十分可疑，難道是她單身久了，看個男人就覺得眉清目秀對自己有意？

當然，康熙長得确實眉清目秀罷了。

聽到雅爾檀的問題，康熙又樂了，他道：“為何有此問？”

“若非加了蜜糖，甜言蜜語為何一套套的？”

康熙側頭，目光真摯又專注，垂着手朝旁探了探，勾住她的手指，順着握住整隻手，他的笑容更明顯了，“朕也不知道，朕就是想這樣而已。”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