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現今大家都隻記得三藩,但事實上,是四藩王,對吧?”
三藩是指平西王吳三桂、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精忠,吳三桂據滇,尚可喜定在廣州,而耿精忠鎮守福州。
除此以外,還有一位定南王孔有德,明末将領,投降清朝。
在清除南明勢力之時,此人幾乎收複了廣西全境,而南明将領、張獻忠義子、西甯王——李定國自湖南南下,兩軍在興安縣交手,孔有德戰敗。
而後,一路被追殺至桂林,圄于城中,孔有德走投無路,其子被李定國處斬,僅有一女孔四貞北逃上京。
孔四貞進京後被太皇太後收為養女,起初太皇太後是想讓孔四貞做順治帝的皇妃,甚至為此設置了東西二宮皇妃制度。
東宮皇妃人選是孔四貞,西宮皇妃人選為董鄂妃。
但孔四貞選擇了遵守婚約,想要嫁給了未婚夫孫延齡,但孫延齡此人心機頗深,他一心想要的不過是孔有德的政權,不惜花言巧語欺騙一個在戰争中失去所有家人的少女。
兩人結為夫妻後,孫延齡借着孔四貞青雲直上,目的也逐漸暴露,掌控軍權,夫妻二人感情交惡。
現在,兩人正鎮守在孔有德原先的地盤——廣西。
在此之前,孫延齡左右逢源,反複不定,為了逼迫孫延齡能夠做出決定,孔氏舊部嘩變,殺死了孫延齡的兄長,兵權落在孔四貞的手上。
要知道,孔四貞的父兄家人都死在了南明政權的手上,吳三桂打着南明的旗号複辟,她絕對甯願戰死,而不願意投降。
康熙似乎想到了什麼,眉心一皺,他看不上孫延齡這個人,伏低做小,一朝得志後洋洋得意,在廣西自封武官,置朝廷于不顧,還縱容士兵,戕害百姓。
最重要的是,前年,孫延齡響應了吳三桂造反,誅殺朝廷官員,事後還是将責任推到金光祖、馬雄等人身上,說自己逼不得已。
此舉實屬惡心。
康熙道:“孫延齡還是罷了。”
“我說的是孔四貞。”雅爾檀搖搖頭,孫延齡的為人實在是令人不齒,她怎麼可能會在康熙面前說他的好話。
“她一介女子……”
“皇上,她年紀小小便從桂林一路奔赴北京,可見性格之堅韌,咱們現在急用人,又何須在這種小事兒上計較呢。”雅爾檀勸道,“比起孫延齡,與南明政權有仇的孔四貞顯然更可靠。”
況且,據她所知,孔氏舊部更擁護孔四貞,軍權現在就在她手上。
“再者,史上有不少女子,臨危受命,鎮守一方,護衛家園,危急時刻,咱們也可以大膽行事。”雅爾檀道,“曾有偉人道,不管白貓黑貓,抓得到老鼠就是好貓,皇上意下如何?”
康熙琢磨了一下雅爾檀話,他道:“要是你想直接把軍權給孔四貞,怕是朝堂上的人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沒,所以,你想要朕如何大膽行事?”
“一群鼠目寸光的家夥!”雅爾檀嘟囔道,“這才是真正的頭發長見識短!!!”
要不是沒有點讀機,真想給他們點一首《劉大哥講話理太偏》。
康熙失笑,眼看着這一時半會兒說不完,他招呼梁九功送一碟子點心和茶水進來,又給雅爾檀搬了張椅子,就放在他的身側。
梁九功一看皇上指定的位置,心中一驚,沒敢使喚旁人,自己親自去搬了椅子,又到門口将茶水和點心轉送到案頭。
退出去後,梁九功又萬分謹慎,将附近伺候的奴才都調遠了,自己親自守在門口。
雅爾檀喝了口茶,潤了嗓子,繼續道:“吳三桂野心極大,不會偏安于一隅,恐怕是想掌控整個南方,所以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拿下廣東,一旦廣東失守,廣西便會身陷包圍之中。”
孫延齡失勢,意味着吳三桂想要聯合廣西守軍的希望破滅,若是想要繼續擴張,隻能聯合廣東,而尚可喜不會與吳三桂合作。
所以,尚之信是吳三桂的希望,此人對權勢看重,又對父親兄弟有怨,很容易被挑撥。
廣東失守後,廣西成為孤立之地,西接雲南,東接廣東,北上湖南,南下鄭氏,四面楚歌,淪陷隻是遲早的事情。
朝廷要想支援廣西,必須收複湖南或者廣東,以現在的戰況不是易事,廣西能不能等到他們救援不好說。
若想要将吳三桂封在西南,隻能提前加深與廣西的聯系,或者将廣東的危機扼殺在搖籃之中。
“你有何建議?”
“給孔四貞收複兵權的機會。”雅爾檀道,“軍權是萬萬不能給孫延齡,便是給了,他也用不了,朝堂又不同意給孔四貞,那就給他們兒子,皇上覺得如何?”
孔四貞與孫延齡有個獨子,這算是孫延齡做出的最大貢獻。
康熙若有所思,推敲道,“那孫延齡呢?身為人子,地位超過父親,尤其是尚未作出貢獻,豈不是惹人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