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延齡是朝廷的官員,可調他前往江西,統領兩廣聯絡事宜,至于位置,皇上看着給即可。”雅爾檀道。
“要是孫延齡不願意?”
“不願意最好了。”雅爾檀意味深長道,要不孔四貞大義滅親,要不朝廷追殺,總之,名正言順除掉孫延齡,為孔四貞鋪平道路。
孫延齡是孔四貞的丈夫,弑夫對孔四貞來說于名聲有礙,但站在大義的角度上,即便有些争議,也無關痛癢。
康熙一臉見了鬼的表情,他知道雅爾檀見解獨特,但現在已經是驚世駭俗了。
雅爾檀知道康熙心裡想什麼,又道:“我擔心一但廣東反起,孫延齡心思浮動,背地裡搞些小動作,再次暗中與吳三桂勾結,到時候孔四貞背腹受敵,加速廣西落入吳三桂之手。”
又道,“況且,孫延齡要是沒有不臣之心,也算是一次升遷,他也沒有什麼損失。”
康熙沉默良久,雅爾檀的主意很合他的胃口,幾乎是完全切中了他的心思,而且,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調動江西的軍隊,借道廣東,進入廣。
打通這條線,對于振奮廣西守軍、震懾其他的藩王都極具意義。
隻是略微想想,康熙就認定了這條妙計,看向雅爾檀的眼神閃閃發光,“真要贊上一聲女中諸葛。”
雅爾檀笑了,不一定是她比朝堂上的人都要聰明,不過是她是不敢小觑女性的能力而已,且更願意給她們更多的權力。
要是朝堂上沒有那些腐朽的老學究,她就建議孔四貞直接襲爵,掌管軍權,要是尚之信敢反,就捅穿他的腰窩子!
何至于要轉這麼多道彎?
“不過是腦子裡的靈光一閃,能不能實現還不一定呢。”雅爾檀謙虛道,“皇上要是再誇我兩句,怕是我都找不着回坤甯宮的路了。”
“是不是,朕心裡很清楚。”康熙親自把另一杯茶水遞給雅爾檀,“犒勞你。”
雅爾檀目光落在那青薄金絲菊花的杯盞上,接過來,拉長語調,“就一杯茶水啊……”
康熙了然,他也不惱,側過身子,面對面,道:“那你想要什麼?”
雅爾檀雙手交疊,頭擱在手臂上,笑容晏晏,“皇上再帶我出宮玩吧?”
康熙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反問道:“你很喜歡出宮?宮外有什麼好玩的?”
雅爾檀點點頭,她想了想,道:“宮外,不一樣,心裡有什麼煩惱的,看看那些人來來往往,不問來處,不問去處,心裡便平和了。”
“人間煙火氣?”
雅爾檀沒料到康熙提到這句話,愣了一下,才笑道:“對,人間煙火氣。”
“行吧……”康熙見雅爾檀眼神一亮,又道,“那你再說說尚之信。”
“尚之信問題的關鍵在于尚之孝。”雅爾檀道,“皇上是擔心尚之信兵變後,尚之孝呼應嗎?”
手足之間相互呼應,就算有龃龉,一旦面臨外敵,極有可能會放下成見,一緻對外,到時候朝廷會陷入極為被動的局面。
“朕是有此憂慮。”
雅爾檀思索片刻,“那便讓他們結下大仇即可,尚之信要奪權,必然會對尚可喜下手……”
康熙實在是沒忍住,打斷她的話,“你的意思是要是殺死尚可喜,挑起兩人的争鬥?”
雅爾檀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我是那樣的人嗎?”
明明她剛剛還在“挑撥”人家夫妻,現在又開始“挑撥”人家兄弟了,她不是那樣的人嗎?還挺令人懷疑的。
康熙眼中的狐疑太明顯了,雅爾檀實在是沒有辦法忽略,她解釋道:“尚之信要從尚可喜手中奪權定然不會輕松,也就意味着尚可喜不會好過,而素來與父親關系好的尚之孝會如何反應呢?”
“萬一尚之信好生對待尚可喜呢……”頂着雅爾檀的目光,康熙把後面的話咽回去。
尚之信能從自己老爹手中奪權,必然就不是個尊老的人,或許會因一時的愧疚而善待尚可喜,但尚可喜怕是不會領情,兩人又舊有積怨,尚之信會如何反應不難猜測。
“可要是尚之孝甘心臣服于尚之信呢?”
為了尚可喜,尚之孝未必不會答應尚之信的威脅,即便不是誠心誠意,也夠了。
“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激化兩人的矛盾,讓兩兄弟間絕無合作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