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慕握着劍的手驟然收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底閃過一絲陰鸷。
關鍵時刻,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微閉了閉眼,強壓下心中的殺意。
他深吸一口氣,将劍收回,劍刃與劍鞘發出輕微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洞中顯得尤為刺耳。
他聲音無比冰冷:“滾,别讓我再看到你。”
季傑癱軟地躺在地上,一隻手捂着脖頸處傷口。
見言慕最終沒有下殺手,暗處的林寂染這才松了一口氣,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手心竟已滿是冷汗。
她輕輕握了握拳,指尖微微發涼,心中卻莫名生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然而,季傑仍不死心,見言慕轉身欲走,他咬牙命令幾個跟班:“你們,跟我一起殺了他!”
跟班們雖心有餘悸,但面對着季傑的支使,隻能硬着頭皮跟上。
季傑的劍尖直指言慕後心,眼中滿是狠厲。
言慕卻仿佛背後長了眼睛,利落回身,一劍擊飛季傑的劍,随即手腕一轉,以劍柄重重擊在季傑的左腹。
“啊——”季傑慘叫一聲,隻覺左腹一陣劇痛,瞬間便無法直身,蜷縮在地,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幾個跟班見狀,慌忙丢下手中的劍,手忙腳亂地去扶季傑。
他捂着傷處,臉色蒼白,痛出一額頭的汗:“好疼,我要死了……”
言慕視線冷冷掃過衆人,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林寂染随他之後,悄然離開了靈鏡湖。
……
未時剛過,青崖峰的結界被人觸發。
林寂染心中早有準備,第一時間便趕回青崖峰。
果然,青崖峰會客廳内,已有人不請自來。
君彥眉眼儒雅,倚靠在座椅上,手中端着一杯茶,神情悠然,如入自家大門。不請而入,自是不将青崖峰放在眼裡。
見林寂染提着裙擺邁過門檻,他這才慢悠悠地開口:“林長老可讓我好等,青崖峰便是如此怠慢客人的麼?”
林寂染在他對面落座,懶得與他周旋:“君長老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他這才指向一旁。
他的大弟子與二弟子正擡着一副擔架,上面躺着龇牙咧嘴的季傑。
“你的弟子言慕将我的弟子打成這樣,是不是該給個說法?勞煩林長老,将言慕叫過來。”他語氣溫和,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林寂染沒有多言,擡手傳了一道訊息出去。
不多時,言慕就回到了青崖峰。
季傑見到毫無損傷的言慕,氣得想要坐起來,卻被君彥一道靈力壓下去。
君彥看向言慕,目光帶了幾分上位者的威壓:“言慕,本尊問你,季傑的傷可是你所為?”
言慕抿了抿唇,沉聲道:“是。”
林寂染冷聲命令:“去外面跪着。”
言慕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翻湧的情緒,低聲開口:“季傑多次欺辱于我,弟子不堪其辱,這才反擊……”
林寂染打斷他的話,語氣冷硬:“去外面跪着!”
見她這般上道,君彥唇角微勾,露出滿意的笑容。
言慕衣袍下的手緩緩握緊,卻依舊站在原地。過了許久,他才低聲問道:“季傑這樣的傷,我曾受過不知多少次,為何師尊從不信我?”
林寂染走到他面前,目光冰冷無情:“我與你約定過什麼?傷同門者,百倍償之。你根本沒有将我的話聽進去。”
“别人可以傷我,我卻不能回擊一分嗎?”言慕擡起頭,那雙桃花眼中滿是不甘和委屈。
“既然你不聽我的話,又何必做我的弟子?”她擡手指向門外,“要麼跪着,要麼滾出劍宗。”
言慕眼角微微泛紅,胸膛劇烈起伏,卻強忍着情緒。過了幾秒,他轉頭走出門,筆直地跪在會客廳前,但脊背卻似乎被什麼重壓着。
他低着頭,死死盯着地面,不肯往裡再看一眼,耳邊卻季傑得意的笑聲。
“孽障,自己傷成這樣,還笑得出來。”君彥瞥了季傑一眼,又轉頭,淡淡詢問林寂染,“林長老打算怎麼處罰言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