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洲突然有些憎恨那些有錢的地主們。
溫落晚自然理解韓洲的心情,微微地笑了一下,“其實你跟着我不如跟着她,左家,相比較其他那些惡臭的士族,要好上不少。”
韓洲突然轉過身看着溫落晚,目光堅定地說道:“韓洲隻認溫相,知道溫相是心系百姓之人,倘若有哪些溫相不方便做的事,韓洲願為溫相赴湯蹈火!”
溫落晚笑而不語,眼前的少年也不過十三歲,跟她剛被趕出溫家時一樣大。
她也沒有單薄到需要一個孩子來為自己沖鋒陷陣。
拿着買左聞冉命的五兩銀子,三人重新置辦了一身行頭,僞裝成想要去陝州遊玩的洛陽人,成功地租到了一輛馬車。
溫落晚花起來這種錢絲毫不心疼,連價都未講,便給了車夫三兩銀子。
車夫見溫落晚這般爽快,也十分客氣,表示當天便可以出發。
談論租用馬車的事宜的時候,溫落晚還派韓洲在周邊買了些幹糧,順便給左聞冉買了些糕點。
照車夫說的,從寶安到陝州最多需要四個時辰,溫落晚細細算了一下,覺得沒什麼問題,招呼二人上了馬車。
路上,溫落晚覺得馬車内有些悶熱,便坐在外面與馬車夫聊起了天。
“師傅,最近可有從長安來這邊的?”
馬車夫也幹了不少年,聽到“師傅”這兩個字就知道溫落晚是長安人,以為她是逃到這邊來的,略微緊張的離溫落晚遠了些。
“有不少。”
溫落晚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沒有說什麼,“那可否有那種看着兇神惡煞還拿着兵器的?”
馬車夫更加驚恐了,看着溫落晚都不敢說話。
“放心,我不是什麼壞人,其實我是個京官,被派出來查些東西,不過遭到了暗殺。”溫落晚說完還指了指裡面的兩個人,“那個女人,極其兇狠,曾經一夜間殺光了七個人,無一活口。而旁邊那個男孩是我們的證人,我需要保護好他們。”
車夫聽到這番話,又突然覺得眼前的溫落晚親切起來,“确實有這種人。”
溫落晚又遞給了車夫一兩銀子,“那您看到過幾批這樣的人?”
車夫有些驚喜地接過,回憶了一下,說道:“我隻看到了兩三批,當時還以為是衙門在抓什麼人。”
“衙門?”溫落晚很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那些人裡有衙門的人?”
車夫點點頭,“裡面有一位當時坐車不給錢的,還說自己是衙門的誰敢收他的錢,我便不敢收了。”
“呵,沒想到洛陽的官府這麼霸道。”溫落晚也沒想到這波人中還會有官府的人,不過目前為止還沒碰上,不好說是敵是友。
溫落晚想了一下,洛陽的知府貌似曾是左家的門客,他們追殺左聞冉說不通吧?
“大人若是認識官府的人,能否叫他把錢給小的?小的家裡還有妻子要養,最近稅收的又重,過得有些艱苦。”車夫問道。
溫落晚看了看這個跟她年紀差不多大的馬車夫,“你還有孩子?”
“是啊,女兒,今年都三歲了,叫盼盼,追着我叫爹爹的時候我心都要化了。”
看着車夫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溫落晚有些無法理解這種心情。
她小時候叫溫明錦的時候,他隻會呵斥自己,不讓她叫他爹。
可能是童年缺愛的問題,溫落晚對男人的親近很抵觸,先帝曾很多次說要許親給她,都被她拒絕了。
她突然就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兩人一路無言。
……
臨近陝州,就當溫落晚以為這一路都會相安無事的時候,他們竟發現前面已經被一群人圍了起來,車夫不得不放慢了車速。
溫落晚本能地感覺事情不太妙,一隻手已經摸到了車内的刀柄。
“你們倆待在裡面,莫要出聲。”她小聲囑咐。
左聞冉和韓洲都對溫落晚的武藝十分肯定,默默地點了點頭,各找了一個角落縮起來。
溫落晚吩咐車夫慢慢往前走,她則觀察着前方人馬的動靜。
“來者何人!”那群人中領頭的人對他們喊道。
溫落晚站起了身,沖那人拱了拱手,道:“大人,在下文清石,從洛陽來,想要去長安長長見識。”
領頭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溫落晚,問道:“車内有何東西?”
“回大人,車内是在下的家眷。”溫落晚此時男裝打扮,聲音也微微壓低了些,看着确實像個男人。
“讓你的家眷走出來,最近城内有幾名通緝犯,我們需要确認身份。”領頭的人說道。
“大人可否讓在下觀看一下這通緝犯的畫像?”
“放肆!本官這般與你客氣說話你還蹬鼻子上臉了不成,讓馬車内的人速速出來,莫要讓我久等。”領頭的人有些不耐煩。
溫落晚看了一下對方的陣仗,十二個人,皆騎着馬且身披皮甲,确實是官服人馬的裝備。
她隻好把希望寄托在洛陽知府是左家的人上,對着裡面的人喊道:“出來吧。”
待二人出來後,溫落晚微微颔首,“大人,這是拙荊和犬子。”
韓洲很有眼色,出來後便用那夥人也能聽見的聲音“悄悄”地問溫落晚:“爹,這是怎麼回事?”
溫落晚摸了摸他的頭,“洲兒莫怕,隻是大人們例行檢查罷了。”
領頭的人見到這番場景,沒有說什麼,隻是拿着畫像一一比對。
“那個女人,走過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