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
“正是在下。”淩霄出現了,身後還跟着幾個人。
淩霄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一直跟在左聞冉的身邊嗎?
溫落晚又記起來她初遇左聞冉的時候淩霄貌似不在她的身邊,難不成他來北燕是為了查什麼東西?
“多謝。”溫落晚并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打算,一吹口哨召喚乘風,便打算離開。
“溫大人,您的手?”淩霄注意到了從手套下滲出的血迹。
“無妨,一些舊傷罷了,你們在北燕要注意安全,尤其是這個完顔家,他們家的人殺起人來從不講理。”溫落晚最後囑咐了一句,上馬離開了此處。
等回到了點兵台,看着坐在台階上喝着酒談笑風生的歐陽德爾,溫落晚冷笑一聲。
他不會以為自己真的這麼好殺吧,哪怕方才沒有淩霄相救,那幾個人也沒本事殺她。
“順王殿下,怎麼比試還未結束,你便在此飲酒?”
溫落晚幽幽的聲音傳來,将正在閉目喝酒的歐陽德爾吓了一跳,“溫落晚!”
這一嗓子将周圍人的目光吸引過來了。
“怎麼?順王殿下見到溫某貌似很驚訝。”溫落晚上下掃視了他一遍,“方才我們的比試,殿下可是一頭獵物都未曾擊殺,按賭約,是您輸了。”
歐陽德爾有些心虛,他沒想到都已經那樣了溫落晚竟然還能活着出現在這裡。
反正他們倆比試的時候又沒有旁人在場,歐陽德爾死不認賬:“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一頭都未擊殺,怕不是為了名聲好聽些以此弄虛作假。”
衆人又不是傻子,一聽便知道說謊的是歐陽德爾。
“呵。”溫落晚輕笑,“确實沒證據,既如此,賭約便不作數了吧。”
“欸!”歐陽德爾今日是勢必要拿下溫落晚一隻手,“不如我們對弈一局?”
歐陽德爾玩這個在燕國可以算是無人能敵,溫落晚在武藝上有這般高的造詣,在這方面可就不一定了吧。
“哦?殿下還會下棋呢?”溫落晚有些驚訝。
“怎麼樣,怕了吧?”歐陽德爾誤将溫落晚的驚訝認為害怕,十分得意。
“那溫某便陪你下一局。”
“賭注不變,隻要五子連珠就算赢。”歐陽德爾說着,拿起一旁的樹枝在地上畫着棋盤。
五子連珠?這不是小孩玩的嗎?溫落晚暗自好笑,這歐陽德爾憑着一手五子棋便覺得自己可以輕松赢下她嗎?
待歐陽德爾畫好棋盤,溫落晚從地上也拾起一根木棍,兩人就這樣在雪地裡下起棋來。
歐陽天幹注意到了像小孩子似的蹲在那處的兩人,“溫大人同阿德做什麼呢?”
“回大汗,據說是在下棋。”身旁人回答道。
“下棋?”歐陽天幹來了興緻,“誰赢了?”
“額……”手下人有些尴尬,“看着順王殿下跳腳的樣子,許是溫大人赢了吧。”
“啧。”歐陽天幹把玩起了最近新留的胡子,“柱子,你說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像溫落晚這樣優秀的女人呢?”
“既有治國之謀略,又有蓋世之武藝,倘若要說唯一的缺點,就是嘴上太不饒人了。”
柱子是見識過溫落晚在大殿上舌戰群儒的樣子的,很認同自家主子的這句話,但不免又有些好奇:
“大汗是喜歡溫大人麼?”
“不是。”歐陽天幹望着女人的身姿,“不是喜歡,是尊敬。”
作為一個男人,在知道溫落晚喜歡女人以後,倒是覺得很好。
他覺得天底下的男人沒有一個人配得上這個女人,要說般配,還要是那天他在宣政殿上認識到的左姑娘同溫落晚般配。
溫落晚是個悶葫蘆,而左聞冉像個小太陽,是熱烈而燦爛的。
歐陽天幹每次看到這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都能感受到她們自心底裡喜歡對方的情緒。
這叫他十分羨慕。
看到圍在那邊的人愈發的多,歐陽天幹皺了皺眉頭:“這又是怎麼了?”
“殿下,已經下了十局了,您還不認輸麼?”
溫落晚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正好傳進了歐陽天幹的耳朵裡。
“哈。”歐陽天幹沒忍住笑了出來,“阿德平日最以自己的棋藝自傲,如今被溫大人殺了個痛快,也好挫挫他的銳氣。”
歐陽德爾雙目通紅,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棋盤不說話,仿佛浪費一點時間便可以扭轉戰局似的。
“殿下,不瞞您說,這種玩法在我們溯國是供孩童們娛樂的,倘若殿下想學更深奧的玩法,溫某日後可以教于您。”溫落晚顯然不在乎歐陽德爾會不會因此受挫,借此瘋狂地摧垮其道心。
歐陽德爾總算忍不住了,站起身狠狠地将地上的棋盤踩花,從腰間抽出彎刀。
“哎喲,殿下,何必動怒呢?快點将刀收起來,免得傷到别人了。”溫落晚臉上沒有絲毫懼怕的神色,像哄小孩似的哄着歐陽德爾。
歐陽德爾隻覺得溫落晚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刺耳無比,看向先前跟在自己身邊的那個男人,喊道:“你,給我過來!”
男人哆哆嗦嗦地走到主子身邊,還沒來得及開口,歐陽德爾便抓住其手臂,一刀下去,砍下了他半個胳膊。
無視男人四溢的鮮血和慘叫聲,歐陽德爾将那個血淋淋的手臂扔到溫落晚腳下:“賭注。”
“溫大人當初與我定賭約時,可沒說好是要誰的手,所以我想,用我養的一條狗的手給大人,也不算違反約定。”
溫落晚看着地上哀号着的男人,眸子黯淡了下來,微微咬了咬牙。
當着一個漢人的面說另外一個漢人是自己養的一條狗,這是一種侮辱,當着一個漢人的面砍下另一個漢人的手作為“賭注”,這是恥辱。
“殿下還真是守信,溫某佩服。”
憋了許久,等溫落晚将牙都咬的酸痛,最終也隻能說出來這一句話。
“呵呵。”歐陽德爾料定溫落晚不敢說什麼,推開人群,離開了此處。
柱子跑到了溫落晚的身邊先是微微颔首,才說道:“溫大人,大汗說這裡交給他,叫您先回去,回去的時候務必注意安全。”
“好,多謝。”
……
溫落晚回到自己的宅子後已經到了夜幕時分,她将乘風拴在馬廄中,剛推開門,便看見了被綁在椅子上的景元。
“别動。”
溫落晚正欲動作,便被一道聲音打斷。
男人自簾子後面出現,露出了其面容。
“歐陽桓。”溫落晚眯着眼睛,“你做這件事,可曾想過後果?”
“溫大人,我沒有惡意。”歐陽桓舉起雙手,“我這麼做,隻有一個目的。”
“願聞其詳。”
“我想請溫大人回去。”歐陽桓坐在了景元另一邊的椅子上,“回到溯國去。”